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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在《读者》上读到一篇余华（《活着》的作者）写的文章，是关于足球的。因为觉得非常平淡而不吸引人，于是做了一个评价：这个文章也不怎么好嘛！没想到，这个评价受到孩子妈妈和孩子的反对，尤其是孩子，反应还很激烈。甚至还说，要不你写一篇关于足球的文章让我看看，让我苦笑不已。
其实提到足球，自己实在是有太多的经历和感受。这可能也是我为什么觉得那篇文章平淡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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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接触足球是在初中，冬天的体育课，体育老师领着我们做完简单的活动，就扔下一个足球，几十个人在操场抢成一团，完全没有章法，没有技术，更像一场狂欢。这样的狂欢也寥寥无几。唯一深刻的印象就是有一次冬天踢球时脚踝被大头鞋踢肿了，一段时间内父亲骑着自行车带我上学。
上了高中，校园里的足球氛围很浓厚，一下课就有高年级同学在操场踢球。那时家里很穷，能供你上学读书就不错了，足球是奢侈品。所以我就只好跟着高年级同学蹭球。一个人也不认识，就趁着他们练射门的时候，站在球门后帮着捡球。其实捡球也一样能练习球技，在一定的距离之外，在他们射门的时候，提前判断球的线路和速度，射门歪了或射正都争取第一时间把球截住。慢慢地和他们就熟悉了，也就带着我和他们一起玩球了。
那时候对足球非常着迷。下课十分钟从四楼跑下去踢几脚球再跑上来；中午休息时在炎热的烈日下踢球，直到下午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满头大汗地冲进教室；晚课之间借着远处教室微弱的光线踢球，美其名曰提高球感；体育课下雨时在教室自习，我们偷偷冲出教室跑到操场在雨中踢球，被班主任抓到一顿臭骂；周六中午放学后在学校一直踢到筋疲力竭，再有气无力地蹬着自行车回家……
也许是学习太抽象，太枯燥，太无聊，需要调剂；也许青春期的生命力太浓烈，需要释放，需要锤炼；也许足球作为第一运动太有吸引力，让我情不自禁；也许那时候的我太孤单，需要交一些朋友；也许我对自己太没有信心，除了学习，还需要能做好一件事情来证明自己……
周国平说，人的一生要和书籍有一次热恋，我的热恋是足球。从只能踢地滚球到能够把球开过半场；颠球从只能颠一个到一口气颠一百个；从班级球队的替补到能够代表学校参加每年一度的和县城驻军踢团结杯足球赛……足球陪伴我，一点点地走过高中三年。不仅仅是球技在提高，原来瘦弱的我渐渐地身上有了肌肉，尤其是腿部，力量感十足。本来跑1000米都累的半死的我，参加学校的冬季3000长跑，出人意料地在50名同学中拿了第六名。我的朋友圈中多了高年级的同学若干，小学体育老师一名，工厂工人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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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大学，足球继续陪伴我。可笑又惊奇的是，中秋节迎新晚会，我表演的节目竟然是颠球，以打破自己以往记录的300个颠球，赢得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也成为我入选系足球队的契机。
代表系足球队参加的第一场正式比赛，紧张极了，感觉腿简直不是自己的，只会机械地跟着对方跑。慢慢地适应了气氛和节奏，开始发挥出水平，防守凶悍，助攻积极，获得师哥们的称赞！比赛以平局告终，最后点球决胜的时候，轮到我，站在点球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嘭嘭直跳，控制不住地一脚把球踢到了横梁上，幸运的是，裁判说：你怎么不听哨呢？重罚。反而不紧张了，一脚踢到右下角稳稳罚进。
那时大学没有人工草皮，都是沙土的操场，我们也穿不起皮足球鞋，都是双星足球鞋，而我基本上是一个月需要换一双足球鞋。至于足球，还是太贵，只能以蹭球为主，这也是第一运动的优点之一吧。记得有一次，在旧物市场花十元钱买了一个足球，那种旧式的、由几条球皮贴成的，很开心，直接跑到足球场踢足球墙，练习射门的脚法，结果一个上午之后，球不堪重负，直接爆裂，真是乐极生悲啊。
在足球场上，当感觉好的时候，会有一些奇妙的事情发生。如踢小场的时候，人球合一从后场带球，通过身体的左右晃动和急停急转再加上节奏的变化，直接突破到前场，并完成射门。在踢任意球的时候，眼睛瞄着右上角，在起脚的瞬间看到守门员向向左扑去的一瞬间脚腕一转，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打进了左上角。踢比赛，发角球直接转进球门远角，守门员鞭长莫及。在跑动中左脚卸球、右脚凌空抽射，直挂死角。奔跑中，斜后方传球，如果转身停球就会被后卫阻截，所以脚后侧直接一垫，球越过自己的后脑勺来到前方，一停一趟，直接面对守门员，一脚抽射，球进。
踢球的时候，一般天气都还可以，但是一些特殊天气，往往留下特殊的记忆。印象最深的有两次，一次下大雪，一次下大雨。
下大雪那次是系里的足球赛。93级的师哥自恃实力雄厚，拆分成两支队参加比赛。被蔑视的我们在半决赛遭遇93A，也就是实力更强的那支球队，当时是冬天，比赛时间是下午，天色有些阴沉，慢慢飘起雪花。作为后腰，串联起球队的进攻和防守责无旁贷。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积雪也越来越厚，铲球的感觉真是越来越好，简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直到现在，踢球时还会条件反射般做出铲球动作，多半都是那一日无数次飞铲练就的本领！我们年级的同学在我的带动下，也各个奋勇当先！反观93级的师哥们，虽然技术更好，实力更强，却被我们的防守压制，发挥不出水平！最后我们以3：2出人意料地取得胜利！
下大雨那次是上大学以后回母校参加与驻军部队庆八一的团结杯。正踢着比赛，突然阴云密布，然后大雨倾盆，只一小会儿功夫，部队用炉灰渣子铺就的操场上积水没踝，有的地方足球已经飘起来，而我们所有的球员，还在积极拼抢，大雨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斗志。水花四溅，放足狂奔，贴地滑铲……最后的胜负已经忘记了，那些雨中狂奔、飞铲的场面却在记忆中那么清晰！
足球于我，不仅仅是一项运动，是陪伴我度过生命中那些艰难岁月的伙伴，是一个孤独内向孩子连接外界的纽带，是激发和释放生命力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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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父亲，都不是擅于表达的人，父亲的关爱，印象最深刻的，都和足球有关。记得初中踢球脚受伤，半个月的时间，父亲都用骑着自行车载我上学，七八公里的路程，还有一个长长的山坡，父亲把我送到学校，已是汗流浃背，再骑行七八公里赶回去上班。高中时我迷恋足球，爸爸用近一个月的工资，给我买了一个足球，还买了一套我喜欢的阿根廷队的球衣，这套球衣我一直穿到参加工作，很不幸被同事借去给弄丢了，到现在即使二十年过去了，心里仍然有一首丝不舍和遗憾。
足球，也成为陪伴儿子成长的一部分。儿子很小的时候，我就带着他在小区里和其他孩子踢球，儿子总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爸爸，总是问：爸爸怎么踢球踢的这么好啊？陪他踢球，成为陪伴他成长的一部分。他在小学、初中都有足球赛，我总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帮着买球衣，到现场看球，为他们拍摄相片，做技术指导……
终究会有一天，儿子长大，觉得爸爸球踢的也不过如此，但是这些和足球有关的陪伴，始终会留在记忆中，也会传递下去。
因为身体的原因，足球踢得越来越少，越来越差，可是这些与足球有关的记忆、情感、刻痕，都已成为生命的一部分，陪伴和温暖生命的旅程。
附：余华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