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你是因为一张照片,一张关于张国荣的照片。
看到那张哥哥的照片,我就想啊,我要认识你,因为你也和我一样执着地喜欢着哥哥。我总是想,喜欢哥哥的人大概都有些相似吧。
也就认识了三天吧,你给我寄了哥哥的唱片。我收到快递时,心里的小鹿好像要跳出来了。身边的人知道我爱哥哥,却都不会给我买哥哥的周边。所以,我记住了你。我也不想只是路过你。
慢慢地认识了,知道你是北方人却在南方上学。你在武汉,我在上海,我们都大一,都是十八九岁,正值一生中的黄金时代啊。我给你写信,说着以后说着自己想做的事喜欢看的书。很奇怪,我说的话我的读后感你都懂,我不必多说,你都知晓我的感受。很用心地给你写信,写好看的明信片,抄上我喜欢的诗。在信封上粘朵干花,在为数不多的邮票挑好看的贴上,我就想给你一封很简单很精致的信。等上一个星期,你才会收到信。我一直记得你收到我的信时你洋溢着的开心满足。那一刻,你也仿佛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我,是在制造幸福的人。有的时候,你收到信却不急于读,我很着急地问你“你怎么还不拆信”,等了很久,你告诉我“我不过是想在万籁俱寂时读一封信”。深夜,我的信,你在读,两个有趣的灵魂在深拥。
我也会收到你的信,彼此都在体验着那种“云中谁寄锦书来”的美好,盼望着盼望着,每天都翻看楼下的书信栏有没有你的来信。你也很用心,冒着武汉的妖风淫雨摘银杏叶,夹在信纸中,寄到我的手中。我拿着银杏叶,沐浴着上海的阳光,我想着你一定是个内心很柔软的人。
信还是继续写着,每天伴着你的晚安入睡,又是带着你的早安迎接新的一天。一个人走在路上会给你打电话,听你说你的事,你也听我抱怨听我开心,好像你都在参与着我的喜怒哀乐。后来,你告诉我,打电话的时候,你觉得我就在你身后在你耳边轻轻呢喃。我爱读诗,时不时给你录音读诗再发给你,你也爱听。你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我随随便便读的一首诗,你会反反复复听很多遍,你说很好听很江南。对啊,江南在你那里是个形容词,你总说我很江南。你说我的字我的声音都透着江南的气质。是的,我记得你爱江南水乡,爱她的温婉动人,爱她的细腻柔情。我给你看我家的照片,这座小城,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我不管,你一定要喜欢。
深夜,聊着天,我冲动地想见见你。我问你“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面啊”,你说“元旦来武汉吧”。我想了很久。说“好”!一约既定,万山难阻。如果我想见你,我就翻几座山跨几条河,去拥抱你。我一个人坐车,去了武汉,为了见你。你早早在火车站等我,是我先在人群里认出你。我就那样带着几分激动几分害羞走向了你。坐地铁去你的学校,在地铁上和你一人一个耳机听着我们都爱的民谣,多么希望时间慢点走。我都在想,为什么明明才见面,却一点也不生疏,一见如故这个词用在这里算是贴切吧。半夜十二点,在你们学校散步,静静的,轻轻的,就只有我和你。
凌晨两点,我说“好冷啊”,你张开双手,我很自然地来到你的怀里。那一刻觉得全世界的温暖都汇聚到了你的怀里。在陌生的房间,你用双臂圈成一座岛屿,把黑暗一点一点地拽走,我心动了。也许,很早就心动了。
你陪我逛武汉,我记得我们在武汉长江大桥下拥抱,在户部巷吃烧烤,在昙华林吃鲜花饼炒酸奶。就算满嘴的辣椒油,你都说我美。你就爱宠我。在马路上让我走里侧,好吃的都给我,陪我玩大摆锤跳楼机。我也想一辈子就这样下去。
印象最深的是,我们在风情街看着街头艺人唱歌,第一首唱的是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你很认真地听,然后告诉我你要给他们写明信片。眼神里的坚定我无法用文字来描述,你在背包里拿出刚买的明信片就开始写了。写完之后,问我要不要写。我也写了。“就唱歌吧眼睛眯起来。希望我们的2017都熠熠生辉啊。”反正,你写的明信片你说的话你眼神里的坚定都拨动了我的心弦。
2016的最后一天晚上,我们在欢乐谷,看各种不同的灯光,排两个小时的队就为了玩五分钟的项目。和你在一起,排队也没有那么无聊。在大摆锤的剧烈晃动中,我紧握着你的手。开始时紧张,慢慢地很安静,在晚风的呼啸中感悟着生命的薄凉。玩跳楼机时,为了不让我紧张,我们一起唱着军训时学的《强军战歌》,不顾忌旁人的眼光,真是两个智障啊。那天晚上,玩到最后我哭了,把自己所有的委屈不安都在你的怀里哭了出来。你就那样抱着我,安慰我,听我用哭腔说着我的2016。我念旧,不勇敢,敏感,喜欢多想,时常孤独,又容易想家。但也幸好,你喜欢这个并不太好的我。你就觉得我是这个世界最好的姑娘。你说我哭态也绝美。哭过之后,我们唱歌,在昏暗的路灯下狂奔,赶末班地铁。嗯,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了什么是自由什么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其实,我也还记得你告诉我青春的味道。你带我去西餐厅吃甜点,我爱吃冰淇淋你爱喝咖啡,最后你却点了奶昔和提拉米苏。明明奶昔一点也不好喝,有点苦涩,又有着牛奶的香甜。你反问我“这不就是青春的味道吗?”,我的心跳漏了半拍。好像真的是这样,带着苦涩又带着甜蜜。吃提拉米苏时,你也是一点一点地切好,小块小块,切得很平整。你把生活过得很精致,过得很美。你告诉我喜欢吃冰淇淋的人都会把世界抛在脑后肆意去奔跑。你也告诉我七分熟的香蕉加奶昔就是青春的味道。
米兰·昆德拉说:“这是一个流行离开的世界,但我们都不擅长告别。”我不想离开,想把你打包带回上海。匆匆赶去车站,都忘记了要好好告别。我这辈子也不会忘记你在车站里朝我挥手,冲着我傻傻地笑,就算是很不舍,我也不得不回去。在高铁上回忆我们一起走的路聊的天,我没出息的掉眼泪,我就是不舍就是想赖在你身边啊。在没见面之前你说“见了面你如果失望 也不要表现出来回去了你不想联系就别联系了 ”,事实是我没有失望,我很高兴认识了北方的你。
寒假你回到了你的北方,我也回到了我的南方,今天早晨我给你发清晨的阳光,你给我看沙漠和雪山。我们的故事跨越大半个中国跨越黄河长江跨越大巴山秦岭祁连山。
我们约好了一起去很多地方,沙漠雪山江南水乡北方南方,我们都要去走一走。路很长,我们慢慢走。故事很多,我们慢慢讲。很高兴认识你,没错,你知道我说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