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穷会是这个样子的

我结婚后没自己的房子,四处租房住,过着游击般的生活,当时我已失业,对物质没什么要求,又深爱我选择的丈夫,他去哪儿,哪就是我的家,只要能遮风挡雨就行,为了节省房租,我们找了离他上班不远的周边的一个村落,好象叫任村,当时我四处找工作,但缕缕碰壁,才知道凭着这张付出很多金钱的大学文平,在社会上立足是很难的,那就趁着年轻学点什么技能吧,我便去学了理发,因为当时有了家,心里特别安稳,虽然生活很艰苦但也因此而化解了,他当时也很努力,下班之后拿起课本准备复习考研,因为我们年轻,因为我们努力,我们不觉得前途黯淡,相反却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我们租住的房子是一户人家的所谓的西山墙,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叫,只知道这房子冬冷夏热,主家从来不住,都是用作仓库或厨房的,房间很小,大概十几平方,租金相当便宜,只有一月五十元钱,做饭睡觉都在这里了,好在我们全部的家当也只有一张床,有足够的空间用来做饭,我从小就学会了做饭,喜欢挖空心思的把饭做的有品质,因而我没觉得生活比别人缺少什么,夏季高温来临,白天房间的西墙被炙烤得放上手都觉得烫,屋里蒸笼似的,犹如个桑纳房,晚上房间闷热的无法入睡,有时我们用报纸铺在水泥地上,借着地表的阴凉,有时爬到房顶,顶着蚊子的叮咬,我们也能睡着很香,都说酸甜苦辣皆生活,我父母刚结婚时是不是也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他们那时也没房没钱。

和我们同住一个院落的还有一个租房客老王,他也住在一间西山墙的房子,只是比我们的大些。他年龄约五十左右,脸上总挂着和蔼的微笑,说话总是和和气气的,他走路是一瘸一拐的,听他说是小时候得小儿麻痹证落下的,听房东说他在一个亲戚包的工程那做总管,很能挣钱,我是不信的,有钱能住西三墙的房子吗?老王白天上班,晚上下班就一个人在房间做饭吃,很少见他去外面吃饭,当时我拿着一本《羊的门》的小说看,老王看见了,走过来问好不好看,我说好看,他说看完了能不能借他看,我说当然可以了,原来老王人不但和气,还这么爱读书,后来我看完了,就给他把书送去了,他当时在屋里做饭,满屋子烟气,房间除了床,也就是灶台上的锅碗瓢盆了,他的晚饭也极其简单,黄面粥、馒头加咸菜,我觉得老王并没有房东说的那样有钱,否则他的生活不会如此节俭,

过了一段时间,老王家来了个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也许更小,长得五官很到位,称不上漂亮,但很耐看,穿着极朴素,见人也不说话,经常见她忙着做饭洗衣,房东说这就是隔三差五跟老王混一块的女人,老王把钱都花到她身上了,这女人是从农村来的,原来在酒店干,生了三个孩子,年龄大了酒店就不要了,农村的丈夫在路边给人修自行车,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全靠这媳妇在老王这拿点钱,她跟老王过一个月,老王给她三百,当时的三百元也差不多是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想想老王也不是个笨人,如果不是家里穷,身体又有残疾,也不会找个临时的老婆,还要每月贴钱帮人养家,我当时却是同情老王的,房东很反感老王的这个女人,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冲着老王的房子大声嚷嚷,是嚷给那女人听的,但女人也真能受得住,总是一声不吭,我有一次找老王,老王正在给那女人做饭,还告诉我那女人和他吃不到一锅饭,我看到老王是把这女人当宝贝似的。女人跟老王住了几个月就走了,房东说那女人不知拐走了老王多少钱才肯走的,没钱了就又来搜刮老王了。

离开那个小院己经多年,我现在己经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时常还会想起那段苦日子,和在那段日子里遇到的人和事,比如总是一团和气的老王,穷才会过那样的日子,不知老王是否还过着那临时夫妻的生活,是否还每天吃着简单的饭菜,是否还会选择西山墙做为自己的家,这些我己无法知晓,因为我再也没见过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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