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总搬家?”
这是我将搬家的消息告诉朋友后,从不同的人嘴里听到的相同的回答。听到这个回应的时候,我的惊愕程度不亚于他们听到我又要搬家的消息一样。
后来我掰着手指头认真数了一下,从2015年4月7号自己来北京到现在两年左右的时间, 从北苑到保定,从房山到顺义,从顺义到昌平,在这不太漫长的时间里,确实折腾得频率太过频繁,前前后后共计搬了四次家。
在这次搬家前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深秋的夜里失眠,并不断回想这两年的经过,然后偷偷得躲在被窝里哭了起来。那感觉就像是受了很多委屈的小孩子,在生活面前狠狠得摔了一跤,然后哭得怎么都停不下来。
所以,我打算把那些故事都写出来,安慰那些可能和我一样的人,通过这些故事来告诉你并不是你一个人在这座城市受苦。
壹
从北苑到保定,我终于逃离了这座城市
15年4月,那是段现在想起来都不太舒服的经历,我一个人拉着笨重的行李来北京,因为时间仓促,简单在贴吧上找了个室友租了房子,当时梁静茹并没有给过我勇气,一个人来陌生的地方完全是因为年少无知。
那是个两室一厅总面积不过百的房子,却被中介改得塞满五户人,每一个空间都被完美利用的标准群租房。我和陌生的室友住在朝阳的隔断,面积不过十五平,夏天的厨房里经常能看到蟑螂,同租的其他室友也并不是很注意卫生。
唯一让我感到安慰的是那扇大大的窗户,晚上站在窗前,我能看到这座城市星星点点的模样,就像是在欣赏风景,让我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有多艰难,在那段并不太美好的经历里,这是我少有的逃避现实的放松方式。
从4月入住到9月离开北京,我在北苑住了5个月,现在想来真是漫长又短暂。
最后离开是因为自己要回学校做个学生,那是我最后的一段在学校的时光,不回去我想会有遗憾,而且在这座冷冰冰的城市,我并没有认识几个朋友,有太多打发不掉的无聊周末,以及太多无法排遣的压力与悲伤,所以最后,我以一种近乎逃离的姿态离开了北苑,离开了北京。
贰
从房山到顺义,我不只是结束了每天穿城工作的生活
16年元旦的前一天,我又来到了北京。与上一次我只身一人不同的是,这一次我同自己大学最好的三个朋友一起选择了北漂。
房子是之前在租房平台上转租过来的,那是个五十多平的loft格局,有厨房,有电视,有大大的落地窗,除了距离上班的地方需要两个小时的路程来说,这里简直堪称完美。
那时候每天晚上下班回到住的地方,都能看到等我回来熟悉的人,也能吃到温在锅里热乎乎的饭,周末的时候大家会一起做饭,一起庆祝,一起期待明天。
有一个室友晚上十点多才出地铁,我和另外一个朋友去地铁站等她一起回家,那时候我对加班的朋友的心情是嫉妒的,因为这使我想到了自己第一次在北京加班到十点后在陌生的街道上痛哭又绝望的样子,那种感觉,这辈子都不想在经历。
在这座城市寒冷的冬夜,有人愿意披着月光,抵抗着寒冷和困意去接一个晚回家的人,怎么想都觉得幸福。
可两个月后我还是搬离了这里,带着巨大的遗憾和难过。在搬家的前一天晚上,我和老大哭到凌晨两点。那一晚我们说了很多话,回忆了很多过去的事,也想了一些将来的可能,但唯独对当下无能为力。
到现在我从来没想过如果有如果,生活会是什么样子,因为发生的一切都有理由,假设从来不成立,但我想过自己可以做点儿什么,要不要做点儿什么,每次当话到嘴边我都会硬生生咽下去。
因为我没勇气,我害怕结果会比现在更糟糕,我害怕自己心理不够强大,我害怕一切都回不到最初的样子,所以每次我忍不住的时候,我都会告诉自己不打扰是最后的倔强。
就这样,我从房山搬到了顺义,跨越了整个北京城,也几乎跨越了自己整个的大学时光。
叁
在顺义的那段时间,我经历了血光之灾
住的地方叫马泉营,是个很典型的城中村,出地铁十几分钟后就能到自己租住的那个阴暗潮湿即便白天都需要开灯的小屋。
我在那个地方经历着可以称得上是苦难的生活,和后面的事情比起来室友毫无征兆的离开算是对我打击比较轻的一件事,可同样也是一件让我措手不及的意外。
在那里,我经历了半夜下水道漏水一个人半掩着门淘水的苦逼遭遇,甚至那变成了我只要一想起就会情不自禁湿了眼眶的事情。我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无助,想哭却只能低声啜泣的绝望,只身一人在漆黑的深夜里的紧张与害怕,这使我对深夜的恐惧又加深了很多。
后来我因为工作原因去济南出差,又经历了比这更血腥的遭遇:洗完澡浴室玻璃门碎裂,把我砸成了一个血人。
那感觉就像是经历了一个经典的电影片段,记忆里明明是被玻璃砸后帅气得起身,然后拍拍身上的土漫不经心说一句没事,可在我身上这些片段都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浑身怎么擦都擦不完的鲜血,周围比我还要惊慌失措的众人,以及一瘸一拐深夜去医院急诊的无助。我记得自己在那座陌生城市的病床上,医生帮我缝合伤口的时候我偷偷捂住双眼流眼泪,也记得半夜麻药过后大难不死的后怕以及伤口消不去的疼痛折磨我到天亮,也记得那一年的中秋我一个人抬头看又圆又亮的月亮,感叹生活对我的讽刺与不公。
后来,我像躲避灾祸一样逃离了那里,我以为离开了那儿,所有的不幸运都不会再与我有任何联系。
肆
在昌平,我终于暂时安静下来
去年十一月,我从顺义搬到了龙泽,找了3个朋友帮我搬家,那一路我有一种终于释然的轻松,但我也知道,我又要开始一段漫长又陌生的适应过程。
住的地方是空军家属院,我喜欢它大大的户型,向南的阳光,以及小区里遛狗的人群,这让我开始重新感受到生活的气息,虽然我并不觉得在北京是一种生活。
在这里每个周末我都会去附近的超市逛逛,买点水果,酸奶,零食都让我觉得无比满足,虽然再也不会有人给我做饭,晚上回来后也没有等待一起吃晚饭的人,但我开始学着去取悦自己,让生活除了生存之外,多一点温度与阳光,毕竟之前它让我遭遇了太多的不快乐。
现在我也会偶尔想起在北苑,在房山,在顺义的那几段时光,然后无数次陷入沉默与难过,我很少在对人开口讲起那些事,那些人,那些心情,我觉得生活是自己的,所有不快乐留给自己就好,但一切却还是需要继续。
与那时候不停的颠沛流离比起来,现在的我已经安分许多,做一个决定的时候也学会了瞻前顾后,在生活面前吃的亏总不能只让他们变成故事,而是成为经历,以及一些生活中的参考。
这两年,总觉得自己经历了很多,心态也开始变得苍老,但想想明天,似乎又多了几分动力,毕竟和过去比起来,我们更需要让自己活在当下和明天。
我们总会遭遇一些不幸,失去几个重要的人,在生活面前多栽几个跟头,才能真的学会与生活和平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