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的意识都被恐怖和剧痛填满,我不过是睁着眼喘着气的“活死人”。不记得是怎样回的家,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我尸挺一般躺在床上。这时也不需要麻醉针了,我的头部乃至上半身,已经完全麻木了。只有眼珠能够略微转动,可是不敢转,满眼的泪水随时都会倾泻出来。
大约过了几个时辰,我听到外面来了几个客人,他们在和妈妈争执着什么。妈妈一连声地道歉:
“我真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孩子的爸爸,他自作主张去给孩子动手术的!可是他这会不在家,等他回来了我一定要跟他好好算算账!他真不是个东西!这么小的孩子,哪能贪图便宜,不打麻针就做手术的?!”
虽然妈妈的道歉已经声嘶力竭,可是那些人依然不依不饶。妈妈更加恳切,哽咽着说:“你们就原谅我们吧!我的大女儿有重病,还指望抱养这个小女儿给挡挡灾,我怎么可能虐待她呢?虽然我还有两个儿子,可女儿是爸妈的小棉袄,与儿子相比,我们更喜欢这个小女儿!虽然她是抱养的,可我们平时总把她当做我们的心肝宝贝啊!只要你们同意把孩子留给我们继续抚养,我们给你们赔钱,多少钱都行!”
空气似乎凝固了。片刻的安静之后,就是一阵讨价还价的声音。
那天晚上,爸爸很晚很晚才回来。他叹着气对妈妈说:“这赔的钱比手术费要贵好多倍呢!唉,看来这里不能常住了,咱们还是联系联系,搬回老家吧!”
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搬回老家,正是我另一场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