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寒冬最寒时,凛冽冬风夹杂着冰雪,吹起人们心中的失落,绝望,感伤。。。我坐在医院公园里,头痛欲绝,裹着厚厚的毛衫,坐在梅树下冰凉的长椅上,看着这冰凉的世界。
她走了过来,穿着一身白裙,缓缓踱步走来,拿着一本厚厚的棕黄色的书,她走到我的座位旁,白净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容,没有说话,在我旁边坐下,轻轻地将发鬓撩到耳后,打开书本,便静静地读了起来。一阵冬风吹过,我冷得打了个哆嗦,她的白裙在风中轻轻摇曳,宛若冰雪天使,然而她还是在静静地看书,这时,梅花纷纷落下,梅花雨!点点殷红悄悄落下,在空中飘飘起舞,缓缓落到她的肩上,她的头发上,她的书上。
妈妈挂了号回来,叫我起身离开,我回头看了一下她,她静静合上了那本书,将头发上的梅花摘下放到书页中,也向门诊走来,电梯门打开了,黑压压的人想挤出来,又有黑压压的人想挤进去,电梯承受不了重量滴滴地抱怨着,她第一个走出了电梯,还是超重,我和妈妈也走了出来。
第二个电梯门打开了,依然是一片人,不过还好能上升,就当电梯门要关上时,她纤细的手指猛然按向了开门键,一个老伯从远方慢慢地跑了过来,老伯气喘嘘嘘进来,道了声谢,想按4楼的电梯,但是无论如何也按不起来,她轻声说道:“老伯,这是单层电梯,只能去单数层,您可以先到3楼再走上去。”声音很温柔很好听,电梯到了三楼,“各位,可否等下我,我把老伯送到楼梯口,马上回来。”
她确实很快就回来了,但电梯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大部分人心里都在想:“这人真多事!”我也一样。
电梯继续上升,在八楼打开了,一个男人急忙挤出了电梯门,却掉下了一封信,从信封来看是一封情书,她捡起来,想要出去送给男人。
没想到她前脚踏出校门,一个眼睛跟啤酒盖一样厚的女士就狠狠地按下了电梯关门键,当她回过头,我在电梯缝隙中看见她迷茫的脸庞。
“她是个神经病人!肯定是的,看她要去13楼,那里是神经病人住院层。”厚眼睛女士鸣鸣得意地指着亮起的13楼按键说道。
电梯里的人仿佛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认为她行为不正常!”
......
看着他们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感觉心里很冰冷很难受,她是个病人?是她病了?还是除了她以外我们所有人都病了?我开始为当她送老伯回来以后感觉她多事的心态而感到愧疚,在越来越寒冷的严冬,所有人的心也越来越寒冷,一切原本应该是好事却在我们眼里成了多事。我不禁困惑我为什么也变成了这样的人,随着逐渐长大,难道我也失去了人性该有的温情?到底该埋怨自己,还是控诉社会。
她在我们人眼里就像一个异类,行为不正常,脑子抽筋,但我们又何曾想过,一个异类的内心世界,或许我们才是异类,我们作为一个人却丢掉了人性,我们有颗跳动的心脏,然而我们使它变得冰冷,这样看来我们才是异类,惭愧之余我希望我能变成她一样,在这个只能随波逐流的社会中做一个异类,至少能保存自己是个人,保存自己跳动的心!
出了医院,我看见她又坐在了那个长椅上,静静地看着那本很厚的书,我向她走去,微微一笑,坐下,冬风吹来,梅花瓣瓣飘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