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
小时候——那是一个多么遥远的时代。
家里有一个闹钟,真是一个好玩具。
闹钟顶着两个标志性的“钟”——但是我一直觉得应该叫铃铛更合适。两个“钟”的中间是一个可以左右摆动敲击的槌,时间一到就快速有力地左一下右一下敲击,让铃铛发出急促悠长的声音,那摆的幅度很快,让小小的我能看上半天。
但铃声实在太吵,就用手捂住铃铛,但是也不行,铃声由清脆变得闷闷的,也是够吵的,当然也可以把中间的挡杆儿扳过来,挡住鼓槌。但那个挡杆儿相当的精细,等拨完了挡杆人也就完全醒了。
于是就留下了想拆掉铃铛的想法。
那个闹钟给我留下最深的印象是,表盘上有一只母鸡带着两只小鸡在啄米吃,但是只有母鸡妈妈随着指针一下一下地啄着,小鸡永远都是静静地看着妈妈吃得那么欢乐。
这画面相当地卡通,在连电视都没有的时代,光是看着这动画场景,我都能看好半天。
是的,可以肯定,那个画面就是我人生第一次看到的卡通。
规规矩矩啄米的母鸡和“嗒嗒嗒”规规矩矩走动的指针,配着晶莹发亮的玻璃、周边规规整整的数字,形成了一种韵律的美感。
现在想来,那个组合可能就是我的音乐启蒙教育
翻过背面,共有四个旋纽,其中两个带着钥匙把儿,一个是给表上“劲”,一个是给闹钟上“劲”。
另外两个只是在外圈加工了一圈防滑的直线条纹。最下面还有一个圆弧,一个拨片在里面左右滑动,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拨片是干什么用的,据说是微调秒针的快慢的。
看得多了,胆子就大了,多少年之前的那个小小的我,就开始尝试拆解这个玩具。
终于实现了把铃铛拆掉的愿望,没有了铃铛,鼓槌的摆动幅度好像更大了此,就是没有声音。朦胧记得心里很快乐,这种破坏带来的快感,哦,真是罪恶。
接着把闹钟的支撑腿卸掉……闹钟背面的几个旋纽也拆掉……
由外及内,由表及里。最终打开了后盖,让小小的我震撼的场面出现了,原来一切的秘密都在这里。
里面是一个精巧的装置,有不停摆动的游丝,相互传动的齿轮,表面处理漂漂亮亮的铜柱……迷住了,吓住了,停住了。
不能断继续拆了,我本能的觉得拆得下来,肯定是装不回去。
那个闹钟每次都只能定一个时间,所以每一次闹钟响起来,是一件影响全家的大事情。
但对于我,闹钟对我来说是什么用,我已经忘了。因为上学起床都是爸妈叫起来的。印象中开始使用的闹钟是已经进入“电子时代”。那是在我的初中的时候吧,得到的一块多功能的手表,标志着电子时代的到来。
电子时代
那块表除了闹钟之外,还有计算器、日历等功能,一反手表那种简洁的布局,一个完整的数字占了大部分的表面,键盘上的按键很小,需要用笔尖去按,还特别不灵敏。
闹钟的声音是公鸡的叫声,用了几次吧,后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后来,上大学的时候,我竟然没有闹钟。我自己就是闹钟。睡觉之前想好明天起床的时间,第二天基本上就到了那个点儿就起来了,在军训期间,我这个人形闹钟基本就是担当了叫早的业务。
上班挣钱了。不正常起床的话,会影响到收入么,所以买了一个精致的小闹钟,古香古色的外形,掐金边走金线,一派浓浓的奢靡风格,感觉可以用在电影的皇家场面的道具。后来也不知所踪了。
还有一个一直留在了现在,现在放在娃的书桌上。用电池的,按表盘的一侧,还有灯光照亮表盘。闹铃响起来,只需要轻轻一按,就止住了。不过,我怎么也不想通的是,为什么竟然是粉色的……是打折的时候买得吗?
还有其他的设备,比如BP机、比如手机。但不管设备如何变换、如何跨界、如何变得“高科技”,闹钟这个功能一直都在,一直不离不弃。
现在
每天早上,家里就是一片闹钟的海洋,我的手机上设定了三个闹钟,娃的手机设定两次闹钟。
现在闹钟设定太简单了,不用再精心去转那个钮,对准数字之间的空隙,想着是能差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
现在只需要用手划一划,点一点就行了。更简单的,叫一声暗语,然后说给我定一下多长时间的计时,或者是定几点几分的闹钟就行了。
所以,容易了,就不珍惜了,定一个也是定,定两个也是定,多定几个也无所谓了。
闹钟一响,迷迷糊糊的老子和儿子,还要用一下“延时”的功能,于是,此起彼伏的不同音乐回荡在房间里。
孩子也是迷迷糊糊的一脸不情愿,磨磨蹭蹭地不想起床。起床气堵在喉咙,早餐都是那么难以下咽。和其他家长沟通了一下,才知道孩子们的早餐吃得都不多。
只是,现在的孩子们,不会再有想去拆解闹钟的想法了,手机太难拆开了。
不,也是有机会,我可以给他买一个机械式的闹钟,让他去拆。想想还是算了,就算是我把闹钟拿回来,他们也没有时间去摆弄,因为,没有那个原始的卡通的吸引力;因为,现在的音乐随手可得;因为,他们有点时间都得用到做题上去……
机械式闹钟买回来,估计也是我在用。在闹铃声中,我会怀旧的。
真的想,让清脆悠长的闹铃再响起一次,一个曾经那么熟悉的声音再把我再叫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