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记忆是可以像西瓜一样切开的,你会看见什么。
可是,滴答滴答。你童年时在老式木屋里听到的声音,你在失眠夜恐怖的声音,中午等待下课的声音……你整个人,都好像在试图表达什么,可是当你张开嘴,空气里全是这该死的声音。
如果记忆像那个西瓜,在时间里缓慢腐烂,你打开城堡的门,公主已经变成了老太婆。你找到了什么?水晶球越来越廉价。忧郁吗?这是搞笑的。那么封闭吧,像所有的人那样做一个面具。向谁求救都是一种愚蠢。你看上去真的很勇敢。我们亲爱的骑士。
你于是又想起了那句很久以前的话。
有时候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质的人,是快乐的。而能够假装不知道真相,不了解本质的人却是幸福的。
碎片会在阳光下跳舞吗?或者是在日光灯下。回忆和苍白在一起,如同死与宁静在一起;呼吸与山谷在一起,命运与还未发生的早晨在一起。
让发生过的犹如没有发生的一样。那个死去的猎人的老太婆,她是怎么说的?活着,等待死亡。对吧。你又笑了。其实人是抓不住什么的。这种空虚浸透在你的每一次呼吸里,悬浮在你的每一个笑周围。一个平静的幽灵。
几段被撕开的故事。发生是很偶然的,随后便越来越缓慢。“出来如花,又被割下;飞去如影,不能存留。”他们都喜欢《圣经》,就像他们都用童年定义纯粹的快乐。于是,那个瘦的男人还在寻找他的马德莱娜小蛋糕。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发霉的。他似乎是为爱活着,还有记忆。他说他每爱一个就会死。然后他真的死了。
怀旧是一种病,人们不断修改回忆,并因此更加沉溺。一切都好像是在幻觉里的。生活是一场漫不经心的玩笑。你是怎么被扔到这个地球上来的。
秋天的落叶会在冬的雪地里呼吸吗?天堂的玫瑰是什么颜色。在风中发抖的枯枝能不能听见第二年花开的声音。
人一旦什么都触摸不到的时候,还会做梦吗?如同你的牙痛像空气般形影不离。如此遥远又如此清晰。
那些片段,像揉皱的纸上墨水印的蓝。有的非常深,有的会很淡。慢慢地晕开,然后一切静止。
是贝多芬的钢琴曲,有一种明亮的近乎疯狂的欢快,像是将死之人的回忆。阳光和空气,永远消失前肆意的泛滥。青草应该生长,孩子们必须死去。这是雨果说的。
空气中有麦子破碎的声音,让你想起那个盲女的歌唱。纯净高亢,带着无辜的透明伤口。如果记忆有声音。在宿命的旷野里回响。
无聊的后记:
开学,上课,作业。生活中全是迫不得已。于是开始回忆过去。
回忆完了,才知道,刚才也已经成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