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那辆面包车,陈大军轻喘一口气。
牵着茂宇,陈大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谨慎的让孩子上了车:
“茂宇,我听说最近荔州有人恶作剧,把油漆装水枪里,见到小孩就喷,所以,如果我不接你,你千万不要出校门,也少出教室,好吗?”
“好,听你的!事实证明,听我爸的话,准没错,我妈的话嘛,就不一定啦。”
回到家,书包还没有放下,刘月兰打电话来了:
“大军,亏得你逼我这个笨大妈来学会计,不然我可得疯了。”
“刘姐怎么了,感觉你要找人算账一样,会计前会计后的。”
“还不是咱的众里寻网站嘛,陈昊越玩越大,他正筹备去美国的那是大哥上市,给我的报表一堆一堆的,我居然能应付下来。如果成功上市,我们的人生可真的改变啦。”
登陆纳斯达克,陈大军到不觉得惊奇,他知道陈昊的活动能力,他更知道靳勇的资本实力。
最主要的,中国这么大的红利,人口超过美日欧总和,搞婚介配对,市场得多大?投行嘛,就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承销这样的公司,肯定是一口一个亲娘。
在这样的时候,张航的信息是至关重要的,陈大军挂上电话,就到了电脑房,把红辫子手机揣进上衣口袋。
晚上,父子俩趴在电脑上,装上日本软件玩着3D造型,一块虚拟的泥巴,用鼠标戳来戳去,没几下,肯德基老爷爷的形象就出来了,只是陈大军雕出来的的模型,陈茂宇死活不满意。
正吵得带劲,陈大军电话响了,是陈大伟,没说两句就挂断了。
“你在家里自己雕刻吧,我要出去一下,我不在家,千万不要出门,记住了吗?”
“记住了,爸爸再见。”
陈大军从小区后门出去,谨慎的拐过一个街区,招停一辆出租车,出了城。
夜幕降临的南郊,一座在建的高架桥下,碘钨灯光、电焊弧光,照得坑洼的马路惨白泛黄,空气中弥漫着稠密的尘埃和刺鼻的铁焦。
陈大伟递上一个大信封,是一叠照片和一个带显示屏的仪器。
面包车驾驶员的照片搞到了,有开着车的,有下车瞬间的,还有蹲在车后抽烟的。
陈大军一张张的翻看,三十多岁,高大个子,头发蓬乱,右鼻翼上一颗黑痣。
莫非……
一张抽烟的照片,很明显,此人左手小指少了一段,陈大军确认:
十多年前,104国道,公共汽车上,砍人的高个子!
来者不善!
“我知道是谁了,是黎县来的。”
陈大军看着远处加班的电焊工人,低沉的说。
陈大伟拿着仪器,摁一下屏幕开关,马上就亮了起来。
“哥,这是定位仪,我还留了一个,跟踪器已经在他面包车上装好了,电池够用两个月。这屏幕上有两个点,绿色的点代表你自己的位置,红色的点代表他的位置,你看,他的车现在就在动。这事要怎么处理,你随时告诉我。”
陈大军操作两次,把充电线和定位仪放车上,然后拿出一把钥匙交给大伟:
“这是商务车的备用钥匙,最近两把钥匙我都没有离过身,我担心王璐动这个车。你拿一把,以备急用。”
第二天上午,陈大军在图书馆,一本一本的看法国寄来的书,一是自己欣赏学习,但最主要的,是挑选几本给茂宇带回去。
能不能考上大学,可能是第二位的,陈大军觉得第一位的,是让孩子有一个能吃饭的本领,目前来看,美术学习的速度快得有点离谱,索性就让他飞吧。
“滴滴”两声,红辫子小手机有短信。
不是张航,是余丽。
最近事情有点杂,陈大军真的没有心情去约见,但是,还是把数字倒过来,再减出新数字。
一看时间,怎么可能?下午一点就要见面!只有两小时了,是不是搞错了?
转念一想,余丽没有糊涂过。
拿起常用手机,按照数字打电话去问地址,居然是一个茶馆,位置就在裕华中学旁边的巷子里。
陈大军知道,余丽一定是遇到了紧急情况,他赶紧回复了信息“1”。
服务员还没有送上茶水,戴着墨镜、披着头巾的余丽就凑了过来,把嗓子压得很低很低:
“黎县有个杀手到了荔州,是当年歌厅的笑面虎老板派出来的,据说跟龙哥的死有关,目标应该是你。”
陈大军的右手在桌上轻轻的拍了拍,没有任何声音,示意余丽不要紧张。
等茶水上来了,服务员走远,他才说:
“我感觉到了,我会处理的。”
“让我帮你,好吗?我能解决,这个事情也是因为我引起的。”
陈大军看着情人的眼睛,双手规规矩矩的捧着茶水杯:
“我真的没事,你要保重,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回上海,有事留言。”
生怕被同事看见,陈大军匆匆离开茶馆,回了学校。
姚庄,孙老板的钢锯生产火了一头,后来慢慢平稳下来,虽说不是生意爆满,但小单持续,这是孙老板最满意的状态,没有资金压力,没有交货压力,收入还稳稳当当,荔州的陈总可是他的贵人。
早上一开门,哟,贵人来访,还是开的皮卡车,明显是亲自提货来了,好不激动。
“陈总,你咋亲自来呢,需要什么电话告诉我就行了。”
“我有新客户,说要来看看厂子,他很忙,看一眼就走。”
陈大军说完,领着戴墨镜的客户在厂里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