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旗寨,号称中国的普罗旺斯,作为返乡人,在秦汉故地有着十年耕种经历,一直着力挖掘和探索农耕文化和思考乡村问题的我,对鲍旗寨就有了强烈的向往,她到底有多美?她是如何面对垃圾围村的问题?她的美是如何实现的?
己亥年的冬月,我得以远观近瞧鲍旗寨,哇,不得了,我这个爱挑刺的人,竟然也爱上了鲍旗寨!
鲍旗寨村位处秦岭北麓缓坡丘陵地带,正好夹在两道山梁中间,翻过村子西边背靠的山梁就是大名鼎鼎的汤峪,村子的紧东边是一条不大的小河四季流水潺潺一路往北流去,不远处被白鹿原拦截,汇入浐河。这个鲍旗寨可谓背山面水,的确有地利之便。
不过话说回来,秦岭脚下具备这种地利条件的村子不乏其数,为何鲍旗寨能够俘掠那么多美誉和眼球?
我第一次到鲍旗寨, 还没有进村子,就听到小河哗哗的流水声,河岸边是各家各户种植的一小块一小块菜田,种着蒜苗菠菜白菜萝卜这些家常菜,河渠里也很少见四处扔的垃圾。这第一面就没有减掉印象分。
我们是从村子北头进去,村子靠北靠西房舍比较简陋,但是房前屋后但也没有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几乎家家房檐下,都是码的整整齐齐的柴火,也时不时见到有村民从山上把修剪下来的树枝和棉花杆往回拉,也有的人在门口一斧头一斧头剁柴,村子东边和南边应该是近些年新盖的房子,新式小别墅样子,门上好多都贴着:“污水处理合格户”“写生户”,我这才主意到,的确这个村子没有见到四处横流的污水,街道上路面干干净净,墙面上有画的好看的墙画。
在村子转了一圈,接着就顺着蜿蜒的山路上山梁,沿途看到有的地方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台地,更多的是坡地,这些都分给不同的人家,每家种植的都不同,有的是油菜,有的是麦子,也有种药材的,比如黄芩之类,还有一些种了玉米,干枯的玉米杆有的还立在地里,有的被捆起来三捆两捆相互依靠堆在一起,像一个茅庵,时不时有喜鹊麻雀野鸡那些鸟儿从里面出入,你从旁边经过,突然就刷地一声或者野鸡咔咔的叫声伴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一群麻雀飞出或者一只野鸡蹿出,把我吓一跳,实际是我把人家惊扰了。
我见到这些坡地上是按照条状分给每家每户的,除了油菜小麦药材,有种核桃树,有种白皮松,有种花椒,也有种桃树、杏树的。沿着山路两旁栽种的紫叶李,在梁梁坎坎的地方还有许多长了几十年的老柿子树,上面还挂着红彤彤的火晶柿子,树干疙疙瘩瘩,奇形怪状,上面树枝更是曲曲拐拐,配上红红的柿子,那姿态,那构图,成为多少人美拍的对象。
我终于知道鲍旗寨在四季变换中用色彩编织的美景到底都是用的什么“画笔”了。
一路上不时见到村民在一铁锨一铁锨地翻地,可以看出来这里虽然是山地,可是土层深厚,是非常好的黄土混合着一些黑土,土壤肥沃,涵水性很好,虽然没有水浇,也不能用农机耕作,可是见苗就能有收成!
我是走在盘旋而上的生产路上,就这,走上去我也是王朝马汉,仰头看看那些在坡地上一铁锨一铁锨翻地的人,他们都是60岁以上的老人,一直不停歇地在干着,身后那露湿土的地地块面积证明着他的今天的劳动成果,我注意看了,哪怕是簸箕大的地方都被开垦种植过庄稼,所以没有荒草丛生的现象。我还忽然想起来:我从进村子转到山梁上,没有我平时在很多村庄见到的一堆一堆的人围在一起“垒长城”的现象。大概是一有空闲就去上山侍弄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了。
这让我一下子心生敬重和感慨:现在随便走到那里。即使是在一马平川的良田沃土,常常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荒芜着,而在这里,如此艰难的耕作条件却稀土如金,精耕细作。
太可贵,太难得!
蓝田鲍旗寨,也如同全国各地边远乡村的状况,50多岁一下年轻点的都跑到城里谋生去了,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还好,村子里发展起来的写生接待让一些中年人回来了,既可以照看老人,也能够看护孙子,同时作务着地里的庄稼,但还有些家庭只有年迈的老人,孤零零在家,靠在地里的刨点种点庄稼打发日子,可是这些老人辛辛苦苦种出来的东西,也不好买,卖不上好价格。
这些不免让我心生凄凉和担忧。
这些老人之后呢?谁来种地,谁来维护“普罗旺斯”的花田?
因为不经意的走进,我爱上了鲍旗寨,也不由自主地念叨着鲍旗寨:我们能为鲍旗寨做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