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水落石出
南宫星羽轻轻拉住他的衣袖,柔声道:“师哥,我想你现在应该还没吃饭吧,来,我们边吃边聊。”随即挥挥手招呼那边的店小二:“小二,上点你们这的招牌菜,再来一壶陈年花雕。”
店小二于是满脸堆笑:“好嘞,小的这就去准备。”
张云英和南宫星羽走到一张空桌前坐下,刚一坐下,张云英就问:“你是什么时候赶到这的,路上没有人为难你吧?”
南宫星羽低头想了一会儿,道:“寅时前后。”
张云英道:“一直到卯时,你都在这?”
南宫星羽点点头:“是的。”她握住了张云英的手,道:“师哥,你放心,我没事。”
张云英道:“嗯,总之你一定万事都要小心。”又接着道:“那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南宫星羽解开了手中的包袱,摊开,里面是一个酒杯和酒杯碎屑。她道:“这是我在这里发现的,这个酒杯和这个已经破碎的酒杯,所散发出来的是不同的味道。”
张云英拿起酒杯嗅了嗅,再拿起另一片破碎的酒杯碎片,放至鼻尖轻嗅,果然,味道不一样。他问身边的南宫星羽:“这好像并不是纯正的竹叶青的味道,你知不知道在这酒里掺入什么东西可以使酒发出酸酸涩涩或是淡淡的清甜味?”
南宫星羽摇摇头道:“我不能确定,但我猜想这玄机一定就在这两个酒杯里。”
张云英道:“那你能肯定下梦蛊给贤弟的那个人,一定是你爹的人?”
南宫星羽撇撇嘴:“他不是都承认了么,这,有什么不对吗?”
张云英道:“也许那并不是他。”
南宫星羽道:“不可能,世上只有我爹会仙云之术。”
张云英叹了口气,道:“那会是谁呢?二十年来深藏不露?”
南宫星羽吃惊道:“你也猜到了?”
张云英点了点头:“这幕后之人极有可能与二十年前你姑姑被害的那桩悬案有关,这一次的梦蛊事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他极有可能借助梦蛊控制更多的人,助他成魔。”
南宫星羽吃惊地捂着嘴,道:“成魔?!”
说话间,菜已端了上来。但此时二人已无心再吃饭,各自陷入了沉思。
“走,去灶房。”南宫星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地,拉起身旁的张云英,快步向灶房跑去。
南宫星羽蹲下身,像是在地上搜寻着什么。突然间,一条条纹花小手帕和一个小细口瓶映入眼帘,她捡起了那条手帕,摊开,右下角赫然映着一个“徐”字。
徐……徐管家……
那条帕子,竟和自己年幼时在爹的书房见过的一模一样。
“哈哈哈——没想到吧。”那人道。
南宫星羽吓得一哆嗦:“你,你是谁?”
那人道:“你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心机和城府?”
南宫星羽道:“你,你想怎样?”
那人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就得死。”
南宫星羽道:“难怪,原来你一直与我爹狼狈为奸,我姑姑就是被你害死的。”
张云英道:“南宫浮不但武功高强,而且野心极大,妄想一统武林,一夕成魔。你怎么能助纣为虐?”
那人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助纣为虐?你们以为你们就有多高尚?我选择了他我就只能忠于他,这对我也没什么坏处呀。总比你生在南宫世家却叛离南宫世家好得多。”
南宫星羽咬着牙道:“我也喝了那杯酒,为什么我却没有事?”
那人道:“没想到你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呀。你是喝了那杯酒,但你喝下的第二杯,便是解药。”
那人说着便挥舞着金光刺向南宫星羽和张云英。
南宫星羽眼看着那道金光就要刺穿自己的心脏,突又被一道耀眼的紫色强光射得睁不开双眼。她只感觉到有一只手将自己托了起来,飘在半空中。
金光碎裂,眨眼便已消失不见。
飞行了一阵子,张云英终于感觉到自己落了地,他微微睁开了眼,便吃惊道:“南宫堂主?”
南宫星羽也怔住了:“大哥!”
南宫文彦背对着他们,道:“你们快走吧,最好永远也不要回来。”
“大哥,你……你已经知道了。”南宫星羽试探着道。
南宫文彦没有回答她,眨眼间便已消失在二人眼前。
第四十二章:缘定三生(一)
三天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眨眼便已从指间溜走。日已上三竿,街上已涌现了好些忙碌的人群。
清风袭卷门帘,带起了一阵轻烟,吹得窗子瑟瑟作响。
那江疯子闭着眼坐在床榻上,双手合十,像是在祈祷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那江疯子仍然闭着眼,却突然开口道:“一菲,今天已经是第四日,三天已过,他还没有醒来么?”
一菲道:“爷爷,我刚刚去看过了,他还没有醒,也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江疯子道:“哦?那这是为何?”
一菲道:“爷爷,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江疯子道:“那么,你再去看看吧。”
虽然心中有些许的诧异,但她还是道:“爷爷,我知道了。”
江疯子手抚胡须,点了点头,却在她刚要踏出门槛时又突然道:“等等。”
一菲转过身:“爷爷,还有什么事?”
江疯子道:“你先去药房,看看给影儿丫头的药好了没,再顺便把那小子的药也给他带去。记住,不要弄混了。”
一菲道:“嗯,我这就去。”
江疯子这时已睁开眼,凝视着床榻上的夜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床榻上的夜影突然微微动了动,嘴里喃喃道:“寒夜哥哥,不要,不要走……”
江疯子闻言一怔,又微微叹了口气:“问世间情为何物?世人苦被情累,又为何总是看不透呢?情让人欢悦,也让人痛苦。唉……”说罢又话锋一转:“情虽然让人痛苦,但它是联系人世间的纽带,若没有了情,也就没有了牵挂,又何来纷繁复杂的人世间呢?”
江疯子突然哈哈笑了。
原来那梦魇竟也会传染?越来越有趣了。
只是,他们能克服种在身体里的梦魇,但又如何能克服心中的梦魇?
真正像一杯毒酒,能要人命的,是心魔。
那江疯子又继续道:“看来他们的缘分,是上天早已注定好了的。那是他们命定的劫数,是躲不过的,迟早要面对的。”
这时寒夜已经醒来,一菲一直坐在他床边,脉脉地凝注着他。她端着一碗还在冒热气的药汁,递给寒夜:“你醒了,快把这药喝了吧,不然都快凉了。”
寒夜微微欠起身子,接过一菲手里的药,舀了一勺送入嘴里,不禁皱了皱眉:“好苦。”
那丝丝苦味,犹如一条蛇芯子一下子传入他的喉咙,一直苦到心底。
一菲嘿嘿一笑:“就是因为药是苦的,所以才能体现出它的价值,不是么?”
寒夜也淡淡一笑:“你这个小丫头,还挺可爱的。”
一菲道:“快喝吧,喝完了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寒夜一怔:“见一个人?什么人?”
一菲这时却已卖起了关子:“喝完再告诉你。”
夜影这时已微微睁开双眼,挣扎着缓缓坐起,轻轻道:“爷爷,我,我睡了多久?”
江疯子微微笑道:“不多不少,正好三天。”
夜影愣住:“三天?”
江疯子道:“丫头啊,听话,把药喝了。”
夜影端着药碗,搅动着手里的汤匙,突然看向江疯子,问:“他,他现在醒了吗?”
江疯子笑道:“你还是很关心他。”
夜影吞吞吐吐道:“我……我……”
江疯子突然纵声大笑。
夜影又道:“他,他是我的夫君,我怎能不关心他,怎么能不关心他?”言语间,泪已滚落。
江疯子停住笑:“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