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4年5月10日,和天花抗争了十几天的路易十五,浑身肿胀溃烂,死于病榻之上。
伴随着响彻凡尔赛的“国王驾崩,国王万岁”呼声,路易十六登上了法兰西国王的宝座,太子妃玛丽摇身一变,成了这个国家的女主人:玛丽王后。
这里插一个题外话,三位路易皇帝之间的关系很神奇,“太阳王”路易十四在位72年,等他去世时,儿子、孙子都已早逝,继承王位的是他的曾孙:路易十五。“宠儿路易”路易十五在位49年,儿子已经去世,继承王位的则是他的孙子:路易十六。可惜的是,“超长待机”的传统到了路易十六这里,就彻底终结了。
01
再回到正题,路易十六和玛丽王后是完全相反的两种人,路易十六行动笨拙、老实平庸,对于艺术、音乐毫无兴趣。
玛丽王后则喜欢一切优雅、精致、美好的事物,人称“洛可可王后”。她把洛可可风格发挥到了极致,建筑、室内装潢、服饰、绘画,到处都是柔媚的色调,精巧的曲线。
她重新布置了小型夏宫--特里亚农宫,不同于凡尔赛大量的几何型线条,这里的一切都充满了自然的美感,来自异国的奇花异草、布满青苔的岩石、静静流淌的溪水、弯曲别致的小桥,显示出设计者的别样巧思。
02
这位洛可可王后是整个法国最时髦的女人,她的服装、首饰、发型无一不引领时尚的潮流。
首席女裁缝贝尔丹小姐时常来到王后的寝宫,和她商量该用哪一种最昂贵的丝绸,如何才能设计出样式最新颖的长裙。王后在每一次舞会上的出场,都必须让人们眼前一亮,紧接着整个凡尔赛的贵妇、全巴黎的女人们都会争相效仿。
高级艺术家莱昂纳德先生负责发型设计,“接种发饰”、“自由发饰”、“暴乱软帽”……假发越来越高,发型越来越复杂,贵妇们在在马车里只能跪着,因为坐下来的时候,头发会触碰到车顶,花费数小时的成果也将毁于一旦。
各个国家的商人们闻风而动,排着队把最奢华的珠宝呈现给玛丽王后,等着她大笔一挥,买下这些价值不菲的钻石、紫水晶、黄水晶、珍珠。钱不够怎么办?没关系,王后可以赊账,还能分期付款,有时候珠宝商也会接受半价折算的旧珠宝。
03
玛丽王后和路易十六的婚姻生活也发生了变化。
玛丽的长兄约瑟夫二世访问法国,任务之一就是劝说自己的妹夫—路易十六,接受一项外科手术。这次游说相当顺利,困扰国王夫妇长达七年的问题终于得到解决,几个月之后,玛丽怀孕了。玛丽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其中两个夭折,最后活下来一子一女,其中儿子就是未来的路易十七。
虽然性格、喜好迥异,但路易十六和玛丽的婚姻关系却相当和谐。或许是出于内心的愧疚,也或许是凝重内敛的性情使然,路易十六对玛丽的奢靡放纵的生活从不过问,甚至她那座特里亚农宫,也只有在受到邀请时,才会前去,大多数时间,他们各自生活在自己的圈子里,没有什么交集,也互不干涉。
04
生活并不会一直这样风平浪静下去,一桩项链诈骗案打破了维系数年的平衡,玛丽王后的人生悲剧也即将拉开帷幕。
这个案子牵涉到红衣主教罗昂,他费尽心力想要接近玛丽王后,希望能够为她效劳,但总也得不到王后的青眼有加。
另一位主角是拉·莫特夫人,一个落魄贵族的私生女,一门心思想要往上爬。她先是攀附上了一个贵族夫人,很快混到了王后的舞会上。虽然一直没能和王后搭上线,但对王后的性情、脾气也有了几分认识。
拉·莫特夫人了解到,有个犹太珠宝商手中有一条价值160万里弗尔的钻石项链,于是她假扮成王后的好友,让红衣主教罗昂出面,以王后的名义分期付款买下了项链。
拿到项链的自然是拉·莫特夫人,但珠宝商在收到第一笔款项后,就再没有钱进账了,红衣主教暂时拿不出那多钱,催款心切的商人就找到了玛丽王后。
玛丽勃然大怒,居然有人打着她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她要求国王在一场弥撒上当众逮捕了红衣主教罗昂,想要给他最大的羞辱。拉·莫特夫人被当众施行烙刑,上身刻了一个“V”字(法语中“小偷”的首字母)。
至此,项链事件似乎已经收尾。但人们却在这桩诈骗案中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如果不是王后自己对珠宝疯狂痴迷,对阿谀奉承之徒盲目信任,红衣主教又怎会轻易上当?
在各方的呼吁和压力下,红衣主教罗昂被释放,拉·莫特夫人也被阴谋集团救出监狱,潜逃到英国伦敦,在当地杜撰出版了一系列关于玛丽王后的文章。
在拉·莫特夫人的笔下,红衣主教罗昂和玛丽王后早有私情,王后本人更是淫乱不堪、道德败坏,而她本人不过是一个受害者而已。
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把玛丽王后从神坛拉了下来,她不再是那个受到全巴黎敬仰的女人了。人们用质疑的眼光看着她,再加上底层民众的生活陷入困境已久,不满情绪已经积压到了临界点。
“她只取得了王后地位的权利,欠下了并未偿还的义务。”
那么,是时候让她尝尝还债的滋味了。
在下一期,我们将继续共读《玛丽·安托瓦内特传》的最后一部分:从洛可可王后到阶下囚,玛丽王后的人生最后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