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明教育旗下学校,每个班每学期都要演出一部童话剧。经过整整十年的探索和实践,童话剧在小学阶段已经形成了一个相对成熟的课程。
我们的童话剧,首先是班级共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每个班级在共读几本经典故事书的基础上,选出对自己的班级来说具有特殊意义的书籍,作为童话剧演出的剧目。因此,每个童话剧都会走过这样一段长长的旅程:全班共读——贴己改编——角色竞选——精心排练——全班演出关于这段旅程的每个部分,在南明教育总校长之一的魏智渊老师写的《为什么是童话剧》一文中,已经有了相对清晰的诠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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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只说说其中的一个环节:童话剧竞选的意义何在?
在我们南明教育旗下学校的人格课程中,有一个非常隐性的课程,是我们的日常生活方式:无恐惧,无歧视,拒斥排名,相互激励。
也就是说,我们从根本处是不鼓励不倡导竞争的,对那种“成就一两个,打击一大片”的行为,我们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此,我们学校几乎从不参加什么竞赛,也不会在学校内以纯粹的竞赛作为目的来组织活动。
但是,我们也会有以锻炼学生为目的的竞选,比如每周一的分享仪式主持以及分享故事(有时是演讲、有时是朗诵等),这些人就是经过老师的训练后,自由民主地竞选出来的。
我们的童话剧竞选的原则和方式同样如此——所有人认真地穿越很多的角色,乃至整个故事, 最终获得自己努力而得的那个角色——不可能一定是最喜欢的。
这个过程,首先,要让孩子自己去穿越,去挑战,去学习。
这么多年的童话剧排演经历告诉我:极少有孩子只认准一个角色,从而一举竞选成功的!因此,在竞选开始前,老师都会告诉孩子:要准备两到三个角色,以备一个竞选不成功,让自己还有路可退!
这样一来,每个孩子的学习和锻炼机会就大大地增加了,他不仅要背熟台词,揣摩人物的性格,学习表演的技巧,同时,在和别人的竞选中,成功了固然可喜,即使失败了,他也学到了自己曾经没有的东西——学习,本就是一个不断突破自己的过程。
同时,在演出的过程中,为了让表演丝丝入扣,每个孩子不仅得背会自己的台词,还得把前后人物的那些台词差不多到背熟的程度。加上在排练的过程中,大家相互观摩,相互学习,所以一个童话剧从开始直到表演结束,几乎每个孩子都真正穿越了整个故事。
其次,这个角色必须是孩子自己选择的。
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特质,这是不能以老师或父母的喜好来决定的。我们不能让一颗牡丹的种子开出水仙的花,也不能让一棵小树长成一株草本植物。
孩子在选择自己的角色的时候,也往往有最适合他自己个性的那一个。这跟台词多少无关,这跟是不是主角也无关,只是孩子自己喜欢,更准确地说,是适合孩子自己的兴趣和能力的。
我原来在罕台带的愿望花教室里,有一个大家公认的“罕台第一号学霸”,他在学习上无人可比,但每次童话剧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演过主角,他总是选择其中比较重要的配角,而且总是其中相对智慧的那一个——因为这才是他最喜欢也最适合的。
干老师曾经说过:幸运的主角,精彩的配角,伟大的丑角。
这话是非常贴切的。演上了主角当然是很幸运的事,但一出戏中,真正精彩的,未必就是主角,就像上学期我们看到的三年级的童话剧《绿野仙踪》,多萝西固然表演得非常出色,但被大家津津乐道的,却是那个西方女巫。而在一出戏中,丑角往往是大家所不屑的,但如果处理得好,学生不但不会讨厌,甚至把它当作一种表演艺术来学习的时候,同样会让学生有很高的成就感。关于这点,我原来的学生写过一篇《戏里戏外》,说的就是自己扮演其中的丑角后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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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童话剧不是学生唯一的展现自己的方式,他们的生命是丰富的多元的。
不得不承认,有些孩子在童话剧表演上是有天赋的,所以他们的机会相对肯定会多一些。但一个真正理想的、成熟的老师,一定会照顾到所有的孩子,在选择剧本的时候,就会尽可能考虑到不同的类型,这样就可以让不同的孩子都有成为主角的机会。
而且,每个生命的成长期是不一样的,有的会一下子显示出他的才能,而有的就会相当缓慢。就像我们原来班上,一个在童话剧中一直默默无闻只有两三句台词的小配角,经过五个童话剧后,终于爆发,一跃成为经典童话《小王子》主角。所以,更多的时候,我们老师和父母要做的,就是学会耐心地等候。
当然,比这更重要的是,在我们的课程中,除了童话剧,还有每两周一次的小桥音乐会,还有每周一次的分享仪式,还有电声乐队和民乐队,还有美术兴趣小组,还有丰富的体育活动,还有即将兴起的手工、科学等等。
在这样的生活方式中,每个孩子都在寻找着最好的自己,老师也在帮助孩子找到那个最好的他自己。
记得上学期一年级演的童话剧是《灰姑娘》。这个学期的有一天,一个一年级的家长看到我,说到自己有一天遇到了一件麻烦的事,心里不愉快的时候,她的女儿竟然沉静地告诉她:“妈妈,重要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你看待这个问题的心态!”而这句话,就是《灰姑娘》中的台词。
因为这样的穿越,是真正深深地刻写到了孩子的生命中的。
因此,我们说,我们南明的童话剧,不是一次表演,而是一段师生一起用生命穿越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