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漴柠洺灼
几天前带着刚刚出版的《念真.秉烛夜游》回到海口的图书罐bar,做了第二次分享。依旧记得第一次去时的情景,十一月的冷风里兜兜转转,在手脚快要冻僵的一刻裹挟着寒意找到那里。“有一种味道叫故乡的味道。”落款“当归”。当归,胡不归?这是一种宿命,无人能够躲闪。
那天天色阴沉,没什么客人,我闯入那里,像是闯进一个人的梦里。图书罐bar,是一个心思细密又敏感的北方男人的梦境。渐而熟悉,看到他像一个引力场,吸引不同的朋友聚集,热闹欢愉。书、咖啡、酒……那是他构建的世界,也是所有赶赴罐子的人需索的安身之处。梦想随着年龄与生计所迫最终要做出让步,虽然他拿着酒杯时说着很多现实的话,但依旧能够嗅到情怀不死的意味。
第一次到罐子时第一本书《春日水仙》还在商谈出版的事宜中,尚未敲定。那时故事虽已完结,但心里始终有未尽之意。那年在萧瑟寒风里经历重逢、争吵、贪求、克制……种种情绪交替上场,汇成一股强大的暗流,涌动着,等待被诉说。于是《念真.秉烛夜游》的构架在心中开始成型。半年,陷入一种无声的,近乎于高压的状态,长久伏在电脑前,用精神和意念构筑起一个个血肉之躯,苏念真、让、簌簌、周云和……与其说这次是一场分享会,不如说更趋近与一场谈话。参与者只有八位,这是限定好的人数。人与人之间,组织者与参与者之间,需要充分的直接的遭逢与面对,才能够保持深入而有效的切入与沟通。
始终记得那个长久讲述灵修内容的女子,她已是一个女童的母亲,但清瘦身材穿一条灰蓝色连身裙,温婉得少女一般。然而她轻柔平缓的话语下,却透出一种表达的急切,像是心里隐秘了太多年的语句,在一瞬间被激发,迫不及待的流出。话题分散,涉及亲子、情爱、人性,然而仔细聆听便会发现她的焦点频繁牵引至如何保持一段愉悦而平衡的婚姻关系上,于是发觉,每个人,都会在不经意间曝光真相。虽然喧宾夺主,但依然不愿打断她。从分享者与组织者退至一个旁观者,只是悄悄的观察,面前的人来自各行各业,然而在一个相对封闭的时间与空间里,做出选择性的展示,彼此刺探。
这座岛屿城市,反反复复的离开又回来,内心早已了然。它依旧不及内陆地区开放、先进,恍若长久的停留在旧日光景。但,因着太多记忆,于是自顾自的赋予它太多情意,这情意成为一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始终牵动着全部神经。如此般的牵念,成为人们心里所谓的归属感。
真相在心里,昭然若揭,掩盖和解释,最终沦为虚设。
人与人,人与一座城,大抵如此。
长久的书写中,开始去想人为何会陷入失衡的状况。周素怀与沈信良,苏念真与让,永远都有一种近乎于饥饿感般的追逐与需索。着是内里匮乏与残缺的显现。然而这根基之上的爱欲势必如同烈火,灼烧滚烫,伤人伤己。
那年在通往磨憨的高速公路上,看到两个骑着小型摩托的年轻僧人。阳光下紧实手臂上的皮肤焕发着古铜样的光泽,橙黄色的僧袍在风中翻飞,一闪而过的交集,甚至来不及拍下一张照片,却长久的被他们静谧而圆满的气息震慑。人性最终需要自我圆满,不借由外力,不需索,让自身成为能量的源头,充盈满溢。如此,才能获得持久不衰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