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恋

(一)


1.

嘶,房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沉重呼吸声,和被子窸窸窣窣的声响。默躺在床上,蜷缩着身体,额头不断渗出的汗珠,将头发都汗湿了。

“默,怎么了”听见声响的溪担心的问到。

“可能昨天吃错了东西,肚子疼的厉害”。默有气无力的回答,声音中带这些哭腔。

“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来,慢点起来,能撑得住吗?”

默点点头,疼痛的感觉,越发剧烈,红着的眼眶,泪水在不断打转,就是不肯落下。

匆匆的穿好衣服,溪带着默上了出租车,向最近的医院出发。

“怎么不舒服也不知道说,疼成这样,脸都青了。”一路上,溪不断地数落着默,默只是把头更加的埋在膝盖上,一句话都不说。溪也只好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心疼。

默这个孩子,一直都这样,有什么都憋着不说,如若不是我感觉到她的不对劲,可能会一个人撑到天亮吧。溪这样想着,有些时候不知该说心疼,还是该说生气。和默一起工作好几年的时间,虽说关系一直很好,有说有笑,也会谈心,但不知怎么,总感觉默有一种特别的气场,将所有人和她隔离开来。有谁能真正的走进她的内心呢?不知道。溪不禁的叹了一口气。

车不一会开到了医院,经过医生的检查,是急性的肠胃炎。开了些药,还要打点滴。折腾了一晚上,默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浅浅的睡了。溪看着,心疼的不行,于是给澈打了个电话。说起来,澈出差后,他们有两三个月没见面了。听到默生病的消息,澈焦急的不行。

打完点滴,已经是凌晨的六点。

回到宿舍,溪本打算让默好好休息,别去上班了。可是怎么也拗不过要跟着去的默。

“我不要一个人呆着,让我跟着去,不工作也行,好不好。”

虽然溪不想,可是生病的她,看起来那样的需要弱小,也不忍心。她是我们这些人里面最小的,却一直默默地保护这别人,不求回应的为别人做着事情。或许,默的为人,和她的名字一样。

2.

到了工作的地方,大家都开始忙了起来。默是一名设计师,除了画图之外,她还会跟着作品的拍摄过程,对于作品的质量,是有目共睹的,所以,也邀约不断,也许是不听的变换身边的人,工作场合的默 总给人一种游离的感觉。溪是她的助理姐姐。

默一个人,走到了角落里休息区,侧着身体,窝在沙发上。

疼痛的感觉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减轻,什么都吃不下的她,头也渐渐地有些晕。

“怎么了,一大早的在这窝着,去给哥买杯奶茶”逍在旁边玩笑道。

“你让默睡会,昨天肠胃炎折腾了一晚上”溪狠狠地瞪了逍一眼。

“怎么都没说,那还不好好休息,来摄影棚干什么啊,我送你回去休息吧。”逍说

“不要,我不要回去。”默边说边把自己缩成更小一团。

“溪姐,逍哥,这个这样可以吗?”旁边的工作人员问到。

“那好,不舒服要说啊,别忍着啊,知道没,我们去工作了。”

默小声的嗯了一声。

3.

大家都各忙各的啦,周围的空间一下子空了起来。呼吸的声音,和心脏的跳动,更加清晰了。

默的眼睛又一次的给眼泪侵蚀,不过,这次泪水不听话的,打湿了脸颊;不过,这次不是由于疼痛,是思念。

想起来,和澈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了,虽然一直以来,他们的爱情,都给对方足够的空间,职业的特殊性,也让他们习惯了这种半异地的恋爱,一起时两人谁都不愿和谁分开,工作时,也不会给对方过多的打扰。但是,每天一通电话,一封简讯,是她和他之间,一直的默契。

现在他在干什么,想听见他的声音,好想让他抱抱我,默的泪水,在这一刻,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是委屈太多,还是思念太重。

4.

不知什么时候,默的身边坐了一个人,模模糊糊的感觉,想要抓住些什么,都是认识的工作人员,于是默没想太多,轻轻的,拽住那个人的衣角,期望,找到些安心的感觉。

“你还好吧”那人传来担心的话语。

默摇摇头,她不敢发出声响,她不愿让别人看见她落泪的样子。除了澈,她不愿让任何人,看见她内心的柔弱。

“如果你想不介意的话,可以握我的手”

默摇摇头,将脸埋的更深。她害怕,触碰到的温度,会融化她最后一点点,虚无的防线,她害怕,太温暖的感觉,会让她坠入渴望的呵护。

可是,现在的默,明明在想”:多陪我一会,好不好,不要让我松开手好不好,我不要一个人呆着。

不知不觉的,默睡着了。

澈,你知道吗?一个人的床和被风吹动的床帘,空荡荡的房间,我没有可以拥抱的人。

一个人的夜晚,坐在窗口看太阳一点点升起,阳光照射大地,温暖了一夜未放的花,可是,它温暖不了,一夜未睡的心。

一个人对着手机,发着晚安,可是,澈,我明明好想你,好想让你回来,好想要多说些话,可是我也怕影响你明天的工作。我不想独自入睡,我不害怕,你不在我的身边,梦里也没有你。可是,我受不了,醒来没有你,可是,你明明在梦里轻吻我的额头。

5.

不知为什么,默突然被惊醒了。周围空无一人,工作人员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呆呆的看着周围,默不想继续待在这了,于是,顺着楼梯,上了天台。

休息了一会,身体的不适减轻了许多,可是心里的情绪,好乱,好烦躁。

坐在楼顶的秋千上,慢慢的荡,慢慢的摇,阳光,在这一刻,充当了温暖的天使,照的默身上暖暖的。

默又睡着了。

只不过朦胧中,感觉自己被谁抱了起来,还感觉自己以用一种婴儿的姿势,趴在那个人的胸口上。心跳的一起一伏,一种让人安心的声音,传进默的耳朵里,好熟悉,之前在哪里听过,可是想不起来。似梦非梦,但默不愿张开眼睛,哪怕是错觉,也想一直一直,这样呆下去,默一边想,一边更加抓紧了那个人。默也感觉到,自己被谁抓的更紧了。眼泪,又一次不听话了。默感觉到有人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

然后听见略带心疼的温柔声音:

“傻瓜,澈在这呢,乖乖的,抱抱很快不疼了啊”

……

(未完待续)

(二)


1.

醒来,已是傍晚。默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的宿舍,之前,是梦,还是现实,分辨不清。但是身体却还有着残留的记忆。

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窗帘哗哗的飘动。默刚想下床关上窗户,房门,突然开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伴随着淡淡的粥的香气。

“醒啦,躺床上吧,别着凉了。我给熬了些粥”

默有些惊喜,也有些恍惚,为什么澈会在这里,难道我还在做梦?

看着出神的默,澈笑了。放下粥,关上窗户,坐到了默的身边。

“溪给我打电话了。你啊,不是说会好好照顾我的女朋友,怎么可以,让她生病呢?你知不知道我又多心疼。”澈边说边用手轻轻的拍着默的头,满眼的心疼。

“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照顾啦,我实在是不会照顾。”还有些懵的默,低着头撒娇的说到,泪水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床单上。双手紧紧的抓着澈的衣角,却不敢抬头看,那双充满柔情的眼。

澈伸手轻轻的擦拭默脸上的泪珠,将她揽入怀中,又是一个长久的拥抱。好久好久。没有好好抱过,这个需要疼爱的人。

“我想你了”澈轻声说到,“好想好想你。”

“那你,不要再,不要再离开我好不好,我不喜欢,你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感觉一天,好漫长好漫长。好想好想,澈呆在我的身边。”默哭着说。

“好,再也不让你一个人了,好不好?”轻轻的拍着默的背,“澈要待在默的身边,还要和默去好多好玩的地方,现在,先吃点东西好不好,都饿了一天了,可不能把我们家的小可爱饿瘦了。”

默噗嗤的一声,嘻嘻的笑了出来。

有些温热的粥,在喝进胃里的那一刻,也温暖了心脏的跳动。

2.

澈总是这样,能逗笑默,默也总是这样,在澈的面前像个小孩一样。

一个人,要走进另一个人的心,有多难,一个人,要让一个人住进自己的心,又有多难?

因为工作,从小就四处漂泊的两个人,和两颗习惯掩藏情感的心,其实早就习惯了一个人,不会对太多东西,付出太多情感。可是,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爱情也是。

在书店的初次相见,对于同一本书的喜爱,是她和他缘分的开始。虽然不至于从琴棋书画,聊到诗词歌赋,但是初次触碰的灵魂,在那一刻,已经开始交融。

偶然的合作,表现出的不需言语的默契,又一次的,加深了对对方的印象。工作小憩的谈话,总能找到聊的来的话题,第一次,笑的那么开心,第一次,觉得聚餐不是那样的累人,全都是,因为对方的存在。也第一次的,有了心动的感觉。

3.

默不是一个会轻易表露心扉的人,对于情感总是小心翼翼。

那个清晨,当澈在楼顶露台,陪她一起看日出的时候。默知道,她找到了那个,愿意和她一起,从清晨走到夜幕的人。

从前的默,不论去到哪个城市,都会一个人,呆坐在楼顶,看第一缕阳光,倾洒在那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好像和煦的太阳,会将她的孤独内心,一起温暖起来。

不喜欢留情的人,或许是最深情的人,大概,说的是默这样的人。

向自己表白的人不少,自己喜欢的人也不少。可是喜欢上的,真的没有。这是默,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默看来,喜欢的人远远看着就足够了。不用倾注太多情感。所以那样的默,总给人冷淡的感觉。

可是,当澈出现在默的视线里,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澈能记住默的每一句话,会知道默喜欢的所有东西。两个人能一起聊很久很久,却不会感到不自在。情感的堆积,在不知不觉中,渗入到了每个人的记忆里。

于是,两个人,两个灵魂,和不会结束的话题,以及清晨的第一句早安,成为了他们的日常。

总说不要在夜晚做任何决定,所以,他和她的表白,被那个清晨见证。

4.

当默在那天小心推开楼梯口的门时,没想到已经有人比她还要早的在这看日出了。本来打算回房间不打扰那个人的默,却被熟悉的声音叫住了,原来那个人,是澈。

昏暗的光线,和天空中闪烁的几颗明星。第一次,有人陪默看日出,在这个稍稍有些凉意的清晨。

澈把披肩披在了默的身上,默有些害羞的低下了头。

“刚起床也不知道多穿件衣服,冷着怎么办?”澈假装生气的说到。

“嘻嘻。”默不知道怎么回答,“你怎么也这么早起床?看日出?我和你说,这里的日出,超级漂亮的。”默开心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澈正偷偷的看着满脸笑意的自己。

“没看过呢。”澈说着面朝默的倚在栏杆上,“所以在等啊,我可是等了一个晚上呢!”

“什么啊,看日出哪里要等一个晚上啊?早点起床就好啦。”

“因为,要等你啊,想要你,一开门就见到我”

“哈?”澈的话语让默有些不知所措。

“默,我想成为你每天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像你想要感受到初升的太阳的温暖一样,我也想要给你一天最开始的温暖。”澈认真的说着。

默有一些些发懵,也有一点点兴奋。

“你知不知道”

“什么”

“我想要和我男朋友一起看每一个城市的日出,能够愿意深夜陪聊天的人很多,可是,要找到一个愿意一起迎接新一天的人,真的好少好少。”默说着说着,眼眶红了。“所以,能和澈一起看日出,超级幸福的。以后……以后,我想和澈一起看遍所有城市的日出,可以吗?”

然后,两个人,看着对方,眼中的泪水慢慢滑落脸颊,太阳,从城市的那边慢慢升起。这时,没有什么,比一个拥抱更能给人温暖和安心的力量。

5.

默,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喜欢看日落,像你说的,能深夜一起聊天的人很多,可是,一起看日出的人却很少。其实日落也一样。

人们总是不愿意,去花一些时间去遇见一些美好的东西。你知道吗?当太阳落入地平线的时候,我的世界又一次的只剩下无尽的孤独。我习惯看日落,可是你,让我第一次,想要看这个城市的日出。


那个早晨,是我遇见最美好的早晨,你的笑,你的美好,一点一点的,落在我心底,成为我,最珍贵的回忆。我好喜欢你,从第一次遇见你开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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