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东头收破烂儿的老人的儿子雪娃,是这个小镇上伟大的存在。
年轻的时候,老人因偷割了附近村庄的电缆线,被人抓住打断了一条腿,有人报了警,老人被判刑两年。得知消息后,妻子无法在继续忍受,家徒四壁,一贫如洗的日子,带着三岁的儿子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老人在里面诚心改造,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只判了一年零八个月。回到家后,家里空无一人,杂草丛生,三间瓦房,也因年久失修,坍塌了两间。当知道妻子离开的消息时,他像疯了一样,四处寻找,半年中,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仍没有任何消息,因没日没夜的哭泣,他的左眼瞎了,后来他又回到了这座小镇,大家管这个又瘸又瞎的老人,叫苏伯。从此苏伯就靠收破烂儿为生,每天走街串巷收废品。为了顾及苏伯的情绪,大家都很默契的绝口不再提起他的妻子和儿子。日子久了,大家也把这件事忘了。一听到那辆叮叮当当的三轮车,大家就知道,是苏伯来了。
苏伯年近半百,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岁月的风霜让他沧桑了很多,孩子们都喊他爷爷。苏伯的院子是孩子们的天堂,有好多好玩的玩具,有时候孩子们也会向苏伯讨要玩具,苏伯很爱这些孩子,每当有好玩的东西时,苏伯首先挑选出来,就挂在门前的绳子上,当孩子们放学经过他家的院子时,苏伯就送给他们。邻里邻村的孩子,都受过苏伯恩惠。
有一年冬天,雪下的很大,积雪压的树枝吱吱作响,苏伯晚上出去收拾堆在院子里的那堆废品时,忽然听到有小孩的哭声,苏伯寻声一路找去,发现在村头那条三叉路口边,有一个用棉被包裹着的婴儿,看样子也不过刚出生十几天。他浑身发烫,哭声渐渐变弱,苏伯抱起他,就往村子里的诊所跑,雪地里,留下了两行一深一浅的脚印。医生说,孩子快不行了,赶紧送到县里的医院,再晚就来不及了。苏伯慌张的敲打着邻居家的门,略带哭腔的对邻居说,你快救救这个孩子吧,他快要死了。好心的邻居开着一辆桑塔纳,带着苏伯去了县里的人民医院。一路上苏伯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给孩子温暖,不停的喊着孩子。
到医院后,苏伯大喊着:医生!医生!你快救救这个孩子吧,他快不行了!医生!医生!医生听到喊声,赶紧出来,看着孩子的病情,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只见医生拿着听诊器在孩子身上来回挪动,脸上流露出一副凝重的神情。他对护士说: 把孩子立刻送到重症监护室,心电监测一套全部用上。严密观察生命体征,有任何异常,立即通知我。然后在电脑上不停的敲打着。看到医生不说话,苏伯着急的不行,问: 医生,孩子怎么样了,求求你,一定要就救他,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求你就救他”。说着就要下跪,医生停下手机的正在做的事,把苏伯带到了谈话间,对他说: 现在孩子发烧到三十九度,脱水严重,大脑有严重的缺氧,肺部也有严重的感染,心脏也有些问题,接下来还要做一系列的检查和化验。别的问题,还在观察中,不过情况不太乐观,你要做好心里准备。因为孩子太小,身体又弱,还在雪地里待了那么久。孩子现在在监护室里,有护士随时看着,要是有什么事,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苏伯一下瘫倒在地上,哭着说,医生他还那么小,不能就这样死了,你一定要救救他,给他用最好的药,不管花多少钱,你一定要救他。虽然医生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但见到为了一个弃婴,不想干的人,会做到这个份上的,还是很感动。他对说,你现在去补办住院手续,再交五千元的住院押金,不过要是没有带那么多钱,先交三千也行。星期三下午四点,有一个小时的探视时间,你要是想看孩子,那个时候过来。办完手续后,你先回家休息,有事我在通知你。
所有事情办完后,苏伯千恩万谢,让邻居先回了家。自己披着军旅大衣,坐在监护室的门口守着。仿佛里面的婴儿,就是他的孩子。在抱着孩子上车时,苏伯的手划在了车门上,血染湿了他的袖口,此刻他才感觉到疼。
半个月后,孩子的情况终于好转了。苏伯隔着玻璃,看着保温箱里的孩子正伸着懒腰,嘴巴吮吸着,闭着眼睛,小小的手指放在耳边旁边,苏伯看着这孩子可爱极了,越看越喜欢他。每次探视都是第一个来,时间到了也不走。医生对苏伯说,孩子能活过来,真的是万幸。大脑严重的缺氧,会给孩子的智力带来一定的影响。不过我看他的情况,现在并没有给他造成很大的影响。现在孩子的主要问题就是病理性黄疸和肺炎。经过治疗,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苏伯高兴的握住医生的手说,谢谢,谢谢医生,是你救了他啊。
孩子病好出院了,苏伯宝贝似的抱着他回到了家。苏伯认为,这是上天赐给他的孩子,无论如何,都要把他养大。苏伯给他取名雪娃。苏伯年近五十,也算老来得子,从此爷俩相依为命。为了给雪娃看病,花光了苏伯几年来存下的钱。孩子太小,只能喝奶粉,苏伯用仅有的几百块钱,买了两袋奶粉,可是雪娃喝不多,就吐,急得苏伯直掉眼泪。无奈之下,苏伯就打听附近村庄有没有刚生完孩子的妇女,就抱着雪娃,去求别人喂饱他。看着可怜的苏伯,大家也都愿意帮他。
自从雪娃来到这个家里,这个家就变得热闹了。每当雪娃哇哇的哭时,苏伯就抱着他不停的晃,想进办法逗他,邻居们也经常来看望他。邻居王大妈,还给苏伯传授带孩子的经验,谁家有了孩子们不穿的衣服,不用的婴儿车,学步车,也都往他家送。在苏伯走街串巷收废品时,邻居们也会帮忙看孩子。这让苏伯很感激。
好在雪娃长的很快。一岁的时候,雪娃会走了,也会喊爸爸了,苏伯把他放在框子里,带着他出去。整个小镇的人,都认识了传说中的雪娃。每次看到他,大家给他们打招呼,有时候也会逗他玩,有了好吃的大家也会给他留一份。小镇上的人们,有了废品,都会留给苏伯,有时候连卖带送的,苏伯要去拉好几次。
雪娃慢慢长大了,变得很淘气。经常听到屋里传出吵骂声,家里的电器,凡事有开关的,都被雪娃开了关,关了再开,直到摁坏。有一次雪娃又把电视机弄坏了,苏伯气的要打他,三岁的他,就学会了找救兵,他躲到隔壁王奶奶家,哭着说,“奶奶,奶奶快救我,爸爸他要打死我”。真的是让人好气又好笑,从此王奶奶家,就成了他的避难所。
雪娃五岁的时候,苏伯攒够了钱,送雪娃去了学校。并嘱咐他,好好学习。雪娃三岁起,苏伯就开始教他看书,写字。小学都没有毕业的苏伯,深知学习知识的重要性,他经常教导雪娃,要做一个有文化的人。虽然雪娃,听不懂苏伯在说什么,但也很听话的说好。五岁时,雪娃就学会了一百以内的加减法,九九乘法表,背会了三百多首诗歌,能读格林童话故事。
雪娃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上的学,八岁小学毕业。成绩一直都很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这让苏伯很欣慰。每次考完试,苏伯都会做一顿好吃的作为奖励。
苏伯的身后,经常能看到一个小跟班,时常在车后推着车子跑。苏伯有一个小喇叭,收废品的时候,只要按下开关,就会有“回收各种彩电,冰箱,洗衣机。”的声音,那是雪娃的声音。喇叭刚买回来的时候,他就争着抢着要把自己的声音录进去,从此,他的声音,就陪着苏伯一整天。
雪娃很孝顺也很勤奋。每天放学回家,雪娃就做好饭等苏伯。苏伯回到家,饭菜已做好,衣服也洗了,作业也做完了。一天苏伯一到家就从怀里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用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让雪娃猜是什么。雪娃用手摸了一下,被苏伯敲了一下手指头。苏伯说,不许耍赖皮。雪娃笑嘻嘻的说,是炸弹吗?一下就把苏伯逗乐了,趁苏伯不注意,雪娃一把抢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个汉堡,还是热的。他忽然就想起了上个星期,和苏伯一起去街上,看着汉堡宣传海报出神的事。
苏伯额头上的皱纹又深了,头发也花白了更多,握着筷子的手指,干的裂开了一道口子。雪娃说,是汉堡!苏伯看着桌子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说,我儿子多乖多挺话,奖励给你的。那次晚饭,爷俩吃的很开心,有说有笑的。可是晚上躺在床上,雪娃怎么都睡不着。是啊,十五岁的他,比一般的同龄人,都成熟的早,看着苏伯日渐年迈,又怎么会不心疼。
十五岁那年,雪娃参加了高考。那两天苏伯整日整夜得合不上眼,尽管相信雪娃考上大学没有问题,但在这决定前途和命运的时刻,苏伯还是很担心。两天的陪考,苏伯仿佛过了两个世纪,直到看到雪娃从最后一场考试中出来,脸上轻松的表情,苏伯才算松了口气。
雪娃拿到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第一反映就是立刻回家告诉苏伯。苏伯得知这个消息,拿着通知书一字一句的读着,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一边看着录取通知书,一遍看着雪娃,眼含热泪,语无伦次的说,我儿子考上北京大学了!我儿子考上北京大学了!瞬间,整个小镇上的人都听说了,都夸雪娃出息,说苏伯终于要苦尽甘来了。
在去北京报道的前一天晚上,苏伯亲自做了几个拿手小菜,从来不喝酒的苏伯,竟买了两瓶白酒,说,今天爸高兴,陪爸喝几杯。不过,你不能多喝。也许是多喝了点酒,苏伯的话变得多了起来,苏伯说,我的儿子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现在也应该十八岁了,不知道他有没有上大学,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好在老天又给了我一个儿子,瞎子我这辈子太知足了。边说边擦眼泪。这时,雪娃扑通一声,跪倒在苏伯面前,雪娃此时也泣不成声的说: 爸,谢谢您,谢谢您把我养大,供我上学,我知道我是您捡来的,可是你却从来没有把我当外人,我也从来没有觉得我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是你给我了第二次生命,为了我,那么辛苦的赚钱,把最好的给我,是我让你又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罪,我一直觉得,我是你的累赘,如果不是我,你就会轻松一点。我知道,无论怎样,我都报答不了您这辈的恩情。哥哥,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会试着去找,不会放弃的。
爷俩哭成一团。这次借着酒精的作用,爷俩都敞开了心扉,积攒在心里那么多年的话,这次也全部倾倒出来,两个都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但是所有的感情,他们都懂。苏伯起身从厚厚的一叠衣服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苏伯打开手帕,里面又裹着两层纸,打开最后一层纸,原来是一踏钱。苏伯说,我一直都相信,我的儿子能考上大学,从来没有怀疑过,这是一万块钱,我这些年攒下来给你上学用的,这次终于可以用上了。拿着,到了大城市,先去买几件衣服,一个人在外地,要吃好穿好,照顾好自己。你年龄小,对待同学都谦让一点,别受欺负。不要不舍得花钱,爸还能再挣。这些年,我们村里人,对我们都很照顾,以后有了本事,一定要回来报答他们,要做一个知恩图报的人。雪娃低着头,哭着边点头边回答知道了。
这一夜,爷俩说了好多话,还讲起了雪娃的小时候。昏黄的灯光,透过玻璃和窗外的月光融合在一起,夜显得特别温和。
第二天,吃完早饭,苏伯帮雪娃收拾好行李,送雪娃去车站。这时候村长和乡亲们都来了,村长说,我们村终于出来了一个大学生,还是北京大学的,我们都很骄傲,大家凑了点钱,不多,但也都是大家的心意,一定要收下。大家伙都说,必须得收下。苏伯强推不掉,接下了。雪娃含着泪说,谢谢,谢谢爷爷奶奶,叔叔婶婶这么多年来,对我们家的照顾,雪娃这辈子不会忘的。
送走雪娃后,苏伯心里空空的,虽然知道雪娃有一天会长大,会离开自己,但是当这一天真的来的时候,没想到是这样的心情。看着空荡荡的房子,苏伯就开始想念雪娃了。年纪大了,越发的多愁善感起来。五十八岁的苏伯,真的老了,他发现他不如以前有力气了,脚踩三轮车虽然换成了电动的,可是遇到上坡路时,也没有那么大的力气推上去了。一种无奈和无助感,让苏伯不知所措。
雪娃经常给苏伯打电话,讲在学校和同学相处的很好,学校里发生的有趣的事,还有大城市的繁华,还讲了,大学有很多空闲的时间,他可以做家教,出去兼职赚钱,让苏伯不用担心。知子莫若父,苏伯知道雪娃一直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才会让人心疼。他又怎么会说一些不好的事,让自己担心呢。村里的公用电话,都成了苏伯的专用电话了,隔三差五的,都要跑过去叫苏伯接电话。
大三那年,雪娃因成绩优异,学校要保送他去美国麻绳理工读研,考虑到他的家庭条件,学校提供一切费用。雪娃正犹豫不决时,家里打来了电话,让雪娃赶紧回家一趟。雪娃知道肯定是爸的情况不好,立刻回宿舍收拾了一下,匆匆走了。原来苏伯六个月前查出得了结肠癌,他一直瞒着所有人,这次有人见他晕倒在路边,送他去医院才知道,苏伯的日子不长了,邻居立即通知了雪娃。
一下车,雪娃立刻往医院跑,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老爸,雪娃慌了,他拉着爸的手,看着说:爸,我回来了,我是雪娃,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苏伯听到哭喊声,仿佛用完了所有的力气,睁开了眼睛。苏伯说,把我衣服口袋里的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给我拿过来。雪娃赶紧找出来,递到苏伯手里。苏伯此时说话都很费力,他说,苏阳,我快不行了,你不要紧张,我年纪大了,早晚也是要走的,可是你还小,我不放心啊,我去过派出所,让民警帮你找到了你的爸妈,这是他们两个月前,给我的他们的电话,可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儿子,一直没敢打,我走了,你就去找他们,不管怎样,都不要怪他们,他们肯定也有他们的苦衷。今生有你做我的儿子,我真的很骄傲”。苏阳,是苏伯给雪娃取的名字。可是这么多年来,大家都喊雪娃,喊惯了,这个名字,很少被人叫出来。
雪娃放弃了去美国读研的机会,他决定暂时休学回家陪伴爸爸。雪娃细心的照顾,苏伯最后的走的很安详。在全村人的帮助下,帮苏伯料理了后事。大家都来送这个苦命的老人最后一程。雪娃悲痛欲绝,跪在爸爸坆前哭喊: 爸,你就这样走了,留下雪娃一个人孤独的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您这一生为了雪娃贫苦劳累,还没有享福,我都还没有好好的孝敬您呢,你怎么就先走了”。相亲们都是看着雪娃长大的,一个又瘸又瞎的老人,把一个孩子养大,所有的艰辛和不易,整个小镇的人都看在眼里。大家看着雪娃,也跟着流眼泪。有人说,苏伯终于苦尽甘来,可以享福了,却提前一步走了,留下雪娃一个人,真是可怜。
三个月后,雪娃回到学校,继续完成学业。他牢牢的记着爸爸教育的话,要回报乡亲们。
大学毕业了,很多公司来学校招聘,有一家农产品公司,争着要聘用雪娃,还向系主任打听雪娃的意向,要是能来他们公司,他们愿高薪聘请。可是雪娃说,他现在不找工作,他拿出在校期间就做好的一个项目说,如果你觉得这个项目好,我请你投资,我回家创业。雪娃学的是农业果蔬有机研究。他的这个《有机蔬菜种植培养与销售》的项目策划,做的很详细。那家公司研究了一个星期,最终决定投资五千万支持雪娃创业,但是他们有一个要求,创业成功三年后,要被派出去英国分公司做技术研究三年。雪娃同意了。
雪娃不负众望,学成归来,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在小镇上带领乡亲们种植有机蔬菜。从改良土壤,培育良种,到购买搭建塑料大棚所用的材料,他都亲力亲为。他召集在外打工的人回乡,聘请专家为大家培训讲解育种和种植知识,在这个世代靠种植蔬菜为生的小镇,有了专家的讲解,懂得了更多的技巧。在雪娃的领导下,大家风风火火并有计划的种植开始了。
大家干劲十足,仿佛一夜之间,数千亩塑料大棚像吹气球般的撑了起来,正值金秋,温室里雪娃孕育的良种都发了芽。这些菜芽都承载着希望,是雪娃所有的心血,也是他对小镇上所有信任他的人的责任。各种应季和反季蔬菜入土生长,他一天之中,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待在大棚里观察,怎么样不用农药,让这些蔬菜结出果子。
经过几个月的辛勤培育,蔬菜结果了,由于品种优良,蔬菜长的很好。按照计划,之前就联系好的蔬菜市场的收购人,开着大卡车,来到小镇。大家一起采摘蔬菜,帮忙装车包装。还有各大饭店,蔬菜加工厂家都来这里采购蔬菜,因为品种优良,蔬菜新鲜,人们热情待客,销售途径慢慢拓展,越来越多的人,来这里采购。
三年中,雪娃努力的创新技术,开发新的品种,为大家致富。大规模的蔬菜种植基地,有条不紊的经营着。小镇上的土路,换成了宽敞的水泥路,一排排小洋房整整齐齐的排列在路边。家家户户也买了小汽车。大家都成了小康之家。为了顺应市场需求,雪娃在村头建了一个蔬菜加工厂。制作咸菜,蔬菜干,将蔬菜蒸熟晾干加料,装到密闭的包装盒里,制成美味的辅料。这些简单方便有经济美味的食品,深受市场的追捧。三年的时间,大家的腰包都鼓鼓的,生活越来越好。
雪娃实现了自己对父亲的承诺,用了仅仅三年,改变了这里的一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雪娃可以还清欠相亲们的恩情,可是想起爸爸当年的养育之恩今生却再也没有机会偿还,就很心痛。三年中,雪娃也常常想起爸爸,不管有了多么大的成就,他心里最依赖的,还是爸爸。如果爸爸还活着,看到这一切,该有多高兴。
此时的蔬菜种植基地,已有了专业的技术指导团队,大家也有了分工,销售种植,业务拓展,技术创新,各部门都可也专业的人负责。厂子也经营的很好,雪娃这下可以放心的走了。他向大家伙交代了各项事宜和父老乡亲们告别。乡亲们都很舍不得雪娃,在大家的心里,早就把雪娃当成了自己家人。雪娃安慰大家,三年而已,并向大家承诺,自己还会回来,请大家不要担心,三年的时间也可以多学习国外的先进技术。
雪娃按照和投资方的签约,去英国分公司的时间到了。临走的前一天下午,雪娃酒菜,到爸爸的坆前,给爸爸告别。雪娃此时已经是一个二十二岁身高一米八三的英俊小伙子了,他和爸爸说了很多话,他没有去找他的爸妈,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或许已经认为他早死了,现在突然出现,会打扰到他们现有的生活。而且在雪娃的心里,他就只有一个爸爸,那就是又瘸又瞎的苏伯。
他怀念苏伯骑着那辆破旧叮当乱响的三轮车带着他走街串巷收废品的日子,他怀念每次考完试,苏伯都会做一桌子他爱吃的菜的日子,他怀念仅有小学文化的苏伯,教他计算数学题,教他背唐诗的场景,他想念苏伯,很想。他跪在苏伯的坟头,说,爸,如果有来生,我还愿做您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