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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到了,酸枣红了,趁着假日去秋游是件惬意的事情。“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在“胜过春朝”的秋日,行走在铺满小草的崎岖山路上,享受着清清爽爽的山风,那点缀在山野中的橙黄色、深红色,鲜艳如玛瑙般的酸枣果子,远远看去,似摇曳在风中的一抹红云,淡淡地隐在绿叶碎影中,回味它的酸酸甜甜,大有望梅止渴的感觉,爬山路的疲惫饥渴也顿觉消除。
酸枣在记忆里是甜蜜的,回想起和街坊邻居中的小伙伴摘酸枣,个个被酸枣酸的呲牙咧嘴的窘态总忍不住发笑。我居住的小城在三十多年前可以说一半是城市一半是农村,院落东南侧有一条直通远方的运煤的铁道,铁道两旁是交错的田地和山丘,当时的生活既拥有城市的安逸,又能享受到自然田园的风光。那里可以说是孩子们的乐土,似鲁迅先生笔下所描绘的百草园:“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尤其在金秋季节,山丘陡坡上、山壁边,酸枣树上犹如一盏盏小红灯笼似的让人垂涎欲滴的酸枣,吸引着更多的孩子来到这里。
野生的酸枣树生命力旺盛,适应性强,无论林间地头、石缝崖边、向阳山坡、溪边草丛都适宜它的生长。不需要你去施肥,不需要你去浇灌,初春时,长满刺的树枝曝出嫩嫩的小黄芽,初夏,便葱茏馥郁,开出一簇簇淡黄色的小花,每朵花的中间都有一粒黄白色、米粒大小的酸枣。小小的花朵渐渐凋谢后,圆圆润润青绿的果实像“满天星”挂满了枝头。
摘酸枣确切地说是打酸枣,又大又甜的酸枣大都长在山沿边的斜向沟里生长的树枝上。遇到手够不着的酸枣,我和伙伴们中就选出胆儿大、个儿高、身形灵巧的,踩稳脚后用长的杆子向树上结酸枣最多的地方一阵乱敲,酸枣树枝嚓嚓的响,青青的枣树叶与红扑扑的枣子簌簌地散落,一地的斑驳。在地上捡的孩子边吆喝同伴边往兜里塞,那时还没有塑料袋,装酸枣就是用衣服口袋或者书包,“战斗”结束时,每人把捡的酸枣里挑好的大的分些给那个打酸枣的孩子,便口袋装的鼓鼓囊囊回家了,路上还不时埋怨衣服口袋缝的小,装不下。每人的手上胳膊上甚至脸上或多或少被生性泼辣、恣意横生的枝杈划上道道红印,还有一俩个小伙伴的衣服被尖尖的刺挂破。我大哥腮帮子上的小疤就是小时候打酸枣留下的“纪念”。
酸枣是好东西,具有很好的药用价值。据《神农本草经》中描述:“唯用实,疗不得眠,不言用仁,今方用其仁,补中益气,自补中益肝已下,为酸枣仁之功能。”酸枣制成的酸枣面,开胃健脾、生津止渴、消食止滞,每年老农把熟透的酸枣晒干,磨碎,成了酸枣面儿,并压成块状,挎柳条筐或推着小车到城里走街串巷叫卖,大人小孩都爱吃。现在,老母亲还不忘碰上卖酸枣面儿的买几块给她的孙子、外甥消积食。
如今,打酸枣成了“奢侈”的时尚。想吃到新鲜的酸枣需要开车到几十里外的地方去寻找酸枣树。因为近几十年城市无限地扩张,高楼已侵吞了田园,到处充斥着并不高明的人为制造的景观,我原来居住的院落区域已成为小城里最高价的楼盘之一,而且开发商还在如火如荼的基建当中。也许用不了几年,很多自然风景也会荡然无存,那红红的酸枣也离我们越来越远,当代城市已经很难再见到鲁迅先生笔下孩子心目中的百草园了,那蝉的“长吟”,油蛉的“低唱”,蟋蟀的“弹琴”我们这代人至少还幸运地听到过,生命中会留存着那份美好记忆,未来城市的孩子们,他们的回忆里会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