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端午节回家途中,在接近区县交界处的隧道时,才猛然发现隧道检修,此路不通,之后就近折返上高速,一路向西,天色渐暗,只是不远的天空,崇山之巅,彩云如荡开的细浪,亦如夕阳处盛开的涟漪,五彩斑斓的天空,久违的落日余晖,点亮了我的远方和回忆。
曾经,夕阳西下时,父亲总会细细品味那晚霞的颜色和形状,然后定然的预言着次日的天气,规划着次日的农活。
曾经,放牛归途中,云山相接,夕阳渐隐,晚霞如血,老黄牛引路,人与畜相伴,一路牛铃叮当。手舞柴木小剑,挥砍枯枝细草,夕阳与晚霞,如同时光的底片,再次相遇,无数次的相遇在一刻点燃,残阳如血,是岁月在燃烧!
端午佳节,适宜相聚。
山间的新景点,疫情期间,杂草疯长,曾经规划的远大前程被隐埋在土地里,只有指引标志像巨大的化石骨架一样,勾勒出一个不成熟且模糊的梦。农家寨位于大道路边不远,寨子东侧有一棵三百多年的古树,被栏杆围护着,走进时,只见主人家的幼童在栏杆上翻来跃去,古老与新生在阳光与微风中相触。生命总是不断传承,家庭聚会亦是,长辈站在岁月的远处关怀的张望着,那些在岁月中不断生长变化的晚辈,被公路引来,被风吹来,被汽车绑架而来,或者被共同的基因牵扯着,聚向最原始的出发点。
孩子在古树下奔跑,山间的风吹动着时光像丝绸般轻柔,清晨与日暮,只需将丝绸轻轻的提起,时光便又悄悄的藏进了古树的年轮里。
乡间适合聚会,城市亦方便相聚。
每个人都由两条河汇聚而成,每个人都在河边张望着,不知过往,不明前程。
有的人离开,不仅仅是推开门转身而去,而是从此不再相见;有的人离开,不是从此不再相见,而是生死两隔;有的人离开,不是生死两隔,却又被山水阻隔、被世俗束缚。
大伯说:“我把烟戒了,也不喝酒了,我就希望能活久一点,活着等待儿子回来的那一天!”
堂弟在听律师说父亲身体不好时,一切心气瞬间散去。
只为相聚,恳请时光慢慢走又快快行,慢慢走不要带走我的残躯,快快行,让远方的亲人尽早归来。
未来总是那么遥远,孩子计算着年岁,却不知今夕何日。
我一直好奇,一棵树是如何从小树苗长成大树的,岁月给了它多少宠幸,阳光如此执着的从未抛弃它,还是大自然的一点幸运,点缀着世间不灭的希望。
曾经我也如孩子现在那般天真无邪,父母亦如我现在这样年轻,父母长辈说:“等孩子长大,你们也就和我们现在一样了。”一代一代的轮回,像夕阳下的彩霞,一层层荡开,五彩斑斓的天空,每一朵云彩都贡献着自己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