蜗居

昨夜的大风把未央的衣柜刮塌了,虽然未央心中明了那个简易衣柜坍塌是迟早的事,可当她看着铺陈了一地的衣服,还是崩溃的哭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泣,就是感觉压抑不住的想哭,那心底迅速升腾而起的委屈沿着鼻腔慢慢上涌,最终形成了眼前的氤氲。

未央毕业5年,结婚将近3年,她一直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小窝,足以安身立命,可事与愿违,截止到今天,她还蜗居在婆婆的房子里,与丈夫的姐姐同住,她和丈夫住在十几平的次卧里,无处安放的简易衣柜,只能跻身在堆满杂物储物间的角落里,随着衣物的增多,简易衣柜早已不堪重负、摇摇欲坠,每每看到此的未央,都在心底默默的祈祷,希望它可以再多撑一段时间。


其实,未央以前的日子不是如此,她毕业后过了两年外地独居工作的日子。

在那异乡形单影只上班的日子里,未央从来不敢一个人去饭店吃顿好吃的,因为别的桌都是三五友人,而她只有一个人,她感觉很尴尬;即使是在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她也是去小餐馆点了餐,打包回家一个人慢慢吃,因为她害怕餐馆里铺面而来的热闹让自己慌了神;她也从来不敢轻易的搬家,因为那一个人搬家的痛苦,也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她也慢慢的开始不喜欢逛街,因为每当她看见喜欢的家居用品和锅碗瓢盆,她也只能在心底默默的对它们说以后有机会再带它们回去。

最终,她独居生活仅有的耐心伴随着三番五次的搬家,被那无人可诉的孤独与寂寞,一点一点的消磨殆尽,未央终于厌烦了流浪的日子,跟当时的男朋友主动提出了结婚。

那时的她,无比渴望有个人在身边,无比渴望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所以主动提出了结婚,哪怕一切从简、一无所有,她也在所不惜,她期待着结婚后能不再流浪,能安放那些自己喜欢的家具和锅碗瓢盆,能一日三餐,好好生活。


结婚后,她和丈夫搬进了婆婆的房子,与丈夫的姐姐一起同住。

结婚三年,他们很少去看电影、很少去逛街、很少在外面吃饭,各自忙着自己的工作而选择忽略所有的节日,终于在他们的省吃俭用下,买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和车子,可房子是期房,要几年后才交房,为了能攒下装修的钱,他们没有去租房,选择继续蜗居在此。

随着未央孩子的降临,婆婆也搬来照顾,这使得原本的小房子显得格外局促。每天在孩子们的啼哭、喧闹声中开始,在晚饭、洗浴分拨进行中结束,周而复始、望不到尽头。

在衣柜轰然倒塌的那一瞬间,未央突然为自己感到委屈,她一无所有的结了婚,凭借着努力买了房,可面对着那铺陈了一地的衣服时,她连租房子给自己个窝的勇气都没有,面对着这一如既往、无能为力的日子,未央绝望的哭了。

未央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不知是为了那些无处安放的衣服而哭,还是为了这么多年仍未达成的夙愿而哭,亦或许是为了挤压在心里这么多年的委屈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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