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榾蹲一躺

小时候,听父亲讲过一个故事。在东三省的某个秋季里,一位关内的猎人来到了一片老林里打猎。

这天夜里大雾,可白天阳光明媚,空气宜人。猎人来到了林间一块空地上,上观空中飞行和站立在树冠枝头的鹰、雁,下寻大小野兽的行踪足迹。

在上仰下寻的过程中,透过树干他看到不远处的两棵大树间,悬挂着被透过枝叶射入的阳光,照的闪闪发光的东西,像个大大的罗盘且耀眼。

他想:“这是遇见宝贝了?还是怪物了?怀着好奇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心态,走近一看,一脸的惊讶,原来是一个像柳编箥箩口大的蜘蛛网!一条条粗如粉条的丝线上,挂满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煜煜生辉,漂亮极了!但只可惜等太阳再升起、温度再升高,这闪亮的露珠就会化为乌有。他庆幸自己遇到了这稀世罕见的大蜘蛛网,又叹息这东西只能眼观,不能摘下与人共享。

带着婉惜的心情正要离开时,忽又想,网结的这么大?丝线这么粗?那这蜘蛛一定小不了。今天不打猎了也要一睹真容。开开眼界。这时他认真地观察了挂网的两棵树。一棵枝繁叶茂,参天高。一棵粗大,要两三个人合抱才能搂过来。虽树依然活着,但树冠上几个粗大的枝杈只在一边生长,另一边无枝无杈,下边的树干中间已经有了空洞。他猜想这蜘蛛一定居住在这树洞里。他要想办法引蛛出洞。

经思考认为,最可行的办法就是摇晃蛛网。决定了就干,便走近用力摇晃起大蜘蛛网。经他这一摇晃,蜘蛛网上的露珠,噼哩啪啦的纷纷滚落在地上。这时他发现一个小盆口大的蜘蛛从树洞里爬出来。惊喜交加的他,便快速躲在另一棵树后,窥视着大蜘蛛的动向。只见它顺着挂在树上的丝线爬上网,寻视了一圈,见没什么猎物,便回到了树洞里。他又思衬自问道:“这见未所见,闻所未闻的大蜘蛛应该会焕化成精了吧!成精的动物都可能是成百上千岁了,本领也应该是上天入地堪比孙悟空了吧?”

他的好奇心再次兴发,很想见识见识这大蜘蛛精的道行,便又使出同样的招数狠摇蜘蛛网,看到大蜘蛛再次爬出树洞时,他又以树隐身躲了起来,全神贯注地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目标,恐怕漏掉蜘蛛精活动与变化的蛛丝马迹。他像个侦探一样要做到详细观察。但他想像中的蜘蛛精,没有做出一点让他兴奋,震憾或激动的事情,仍和上次一样绕着网转了一圈后,回到了原来的穴里。

这猎人仍不甘心,不泄气,大有看不到这蜘蛛精非同凡响的表演,他就不罢休的决心。第三次溜出来,调动全身所有力气,大幅度猛烈狂摇蜘蛛网。这次身上长着黑白稀疏毛都炸起来的蜘蛛,长长的眉毛下瞪着圆溜溜的一双大眼,前爪抱着一个白色珠子,看上去气冲冲地样子,快速爬了出来。然后把一颗白色的珠子放到了蜘蛛网上,便又急勿勿回到了树洞。

这时猎人想:“蜘蛛放在网上的珠子,难道是传说中的避风珠吗?因为我猛烈地摇动蛛网,蜘蛛以为是在刮大风,便气轰轰的拿出了避风珠,使蛛网不再摇晃?想到此,猎人是喜出望外。看来自己是真要捡到宝贝了,要发大财了。事不宜迟,自己的表演该收场了,更无心情再看蜘蛛精的表演。

他要得到这颗珠子,便轻快的、俏俏地靠近蜘蛛网,轻轻的、慢慢的用力把珠子摘下来,揣进怀里,拔跑就跑。当他跑出一段路程后,就听到那蜘蛛发出咆哮的,吱吱吱的狂呼乱叫。

得珠后的猎人,来到了码头,乘上轮船想回关里。当船行驶入大海之中时,遇到了罕见狂风,眼见一些船只被突遇起来的狂风巨浪掀翻,好多生命丧身海中,而他乘坐的船,却平平稳稳地航行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海里。

船上的所有人都纳闷起来,特别是那个船长心中更是暗喜:“这船上一定有宝贝,并且这宝贝一定是避风珠。我们长期漂泊在这茫茫大海上,要是能得到如此宝贝,那可是千秋万代之大幸。”他决定抛锚在这海上,从旅客中查买这避风珠。

开始船长想俏声逐个乘客询问,又怕引起乘客的骚乱。伤害到持宝人。继而船长调来了一艘大船,找了个理由,让每个人从这船按顺序到另一只船上,当猎人踏入另一艘船时,那艘在海上漂浮不定摇摇晃晃的船一下就平稳下来,而他这艘船却立马摇晃起来。

船长一下就索定目标,不加思素地认定宝贝就在这猎人身上。船长又把所有人请回了他驾的这艘船上。并给猎人单独安排了船仓,好酒好肉的伺候着,并和颜悦色对猎人说了自己的心里话。并说:“你是全船的贵人,没有你我们全船人可能就和其它船一样葬身大海。你管开价,我们多少钱都出,也算你救苦救难,功德无量。”

猎人被感动了,觉着自己在关内,也难用的上,宝贝就应该在他该在的地方,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船长说的对,遇到风浪会有多少人丧身海上!他决定把避风珠卖给船长。可要多少钱呢?他很迷茫,愁的他走到船头双手抱头,曲膝一蹲,想了一会,没有眉目。起来后走到船尾还是同样的动作,仍没有做出决定。然后,来到他的仓门前又是一蹲,还是主意未定。最后干脆长叹了一口气,回到床上,来了个四仰八躺。

船长见猎人愁着脸躺在床上,关切地问:“不着急,只要你有数多少都成。”猎人就来了一句:“那就要三榾蹲一躺吧。”船长一听蒙了,忙问:“兄长,这三榾蹲一躺是多少?”猎人笑笑说:“兄弟,具体是多少我也不知道,你就看着给吧。” 2024.10.28,农历九月二十六,星期一,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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