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从家回来,心情有一些低落,原本参加朋友的婚礼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情,和老朋友聚在一起也让我感受到了久违的那种开心,回来之后却反而心里有一些惆怅,也许是深切地感受到了人到中年的无奈吧。
我们一帮人从十几岁到现在,相识近二十年,那段青葱岁月时期,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一起学习,一起打球,一起吃饭,几乎除了睡觉的时间,我们都在一起,回想那个时候,真是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我们也创造了我们那所中学历史上最好的中考成绩,可惜的是这也是我们学校最后的辉煌,自打我们离开,所有一切好像都变了,那些老师们被分散到各个学校,学生们也越来越少,所有的一切都成为了过往。
而如今的我们,都已经成家,坐在一起,脸上都多了一些岁月留下的痕迹。男人之间的沉默很容易被打破,只要是找到一个共同话题,便开始了没休止的欢乐,而结了婚的男人,家庭成了我们互相取乐的一个主要谈资。
老学二胎刚八个月,前段时间嗓子做了手术,烟酒不沾了,说上个月在自己身上花了三百八,跟媳妇汇报,媳妇儿说,“这么多,都不抽烟喝酒了,哪里花那么多。”这话一说,把我们笑得前仰后合,老学叹口气,戏谑道:“咱们现在过得怎么这么可怜。”我们笑得更加大声。
三儿说他跟媳妇儿吵架闹离婚,好家伙,大家伙一起起哄,”这不太正常了!”不吵架哪叫夫妻,”离婚协议书就在冰箱上放着,你们谁要我复印几份。“三儿打趣道,我们纷纷应和,让他赶紧给我们准备好,然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我说婆媳关系相处不融洽,老马立马跟遇到知己一样,其他人脸上也顿时露出同样的表情,然后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把自己的一摊事用愉快的语气讲出来,好像这些问题都变得愉快了,已经不是问题。
老杜儿子的问题倒让我们有些担心,三周岁了不和大人交流,他害怕是自闭症,说要带着儿子去检查检查,我们安慰说没有到时候呢,稍大点肯定就好了,但我这心里总是不得劲,尤其是自己也当了爹,对孩子的那份疼爱,我想他跟我一样,对孩子的关心,也不言自明,嘴上轻松说着,心里肯定不得劲。
只有旁边的武子一脸轻松,好似我们说的这些烦恼他都不曾有过,我们送上羡慕的目光,他来了一句,”我整日出差,已顾不得这些烦恼。“我们几个发出”嗯“的声音,这声音表明大家心里都多少平衡了一些,然后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
回来的时候老杜开着车把我送到车站,我们一路上聊了很多,回忆我们的过去,调侃着现在的自己,我还是担心他的儿子,也建议他如果疑惑,别在网上乱查,自己吓唬自己,带孩子做个检查。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就好像我们才说了几句话就过去了。
到站他笑嘻嘻地对我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相逢总是短暂的,离别才是主旋律。“我这一刻似乎也真正地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和他道别,说着下次再聚。
这就是一次中年男人的聚会,没什么特别的,但我们坐一起好像能把我们的所有遇到的问题都变得算不上问题,让那么不容易的生活变得容易些,这也是一次好朋友的聚会,什么是真正的好朋友,就是我害怕听到那句“我过得很好。”可我更害怕听到那句,“其实,我过得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