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戴文子
基于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私心俗念，最近我又开始读书了。
这是一件好事，好到可以令我不用去深究其背后的动机。「山寨理工男，正宗伪文青」，这是我在二十三岁生日时写给自己的认知定位，也顺势成了《自白书》中的第一句。学术天地里仰之弥高已无钻研能力，世界中诱惑太多容易把持不住，而很不巧的是我又闲得发慌，只好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这样，当我回首往事时，虚度年华就有了理由，碌碌无为也有了借口；这样，在我临终时，可以说：我整个生命和精力已献给了世界上最无聊的事业——为读闲书和犯空想而喘息蹦跶。
而到了真正想读点什么的时候，才发现本科时自己已买了那么多有用没用的书，上上下下摆满了几层书架。这倒罢了，其中还有不少是买来没细看的；这也罢了，偏偏这些书背后的价格让我几欲剁手。于是，为了在自己的购书欲和阅读量中取得平衡，“旧书重读计划”应运而生。名头挺响，其实不过是给自己定了个硬性标准。说来就是：
读完一本旧的，再添一本新的。确保态度认真，力度够大。坚决执行，即刻生效；不容置喙，不得违逆。
你若问我这计划落实情况如何，我觉得还是不答为妙。人生多艰莫拆穿，说多都是辛酸泪。
好吧，不再瞎扯，书归正传。
我们为什么去读书？因为心有郁结不得解。通常表现为既不能表之于众，也不能诉诸笔端，故而只好去翻阅典籍。而我们又读到什么？只不过是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找寻到自己本身已有的既定认知（即我们平日里所说的共鸣）。对其余内容，我们要么谓之晦涩难懂，要么称之简单无趣。
「看透世人不难，但于己无益」，艾利亚斯·卡内蒂如是说。书本里跌宕起伏的喜怒悲欢，生活中每天接踵上演，生活中亟待解决的实际问题，书本中鲜有标准答案。
当然，工具书自不在此讨论范畴。不过话又说回来，对于这种印刷品，你愿称其为「书」吗？
那么，对于我们这些无需进行学术研究的人而言，读书真的就毫无价值了吗？
其实不然。别人的生活自是与我无关，正如我自己的生活一样，外界也休想惊扰。读书的最大价值，可能就在于从别人的语言文字中，能够更为清醒地认识自己。
其实关于为何读书，还有另一个没说的原因：我喜欢。「我爱读书」这件事，正如我爱品美食、看美女、赏风景、写文字一样，直白简单。道理说了再多，千言万语，抵不上一句我喜欢。寻求内心的安静与淡淡的喜悦，才是我真正坚持阅读的不二理由。我这么说，还真不是装腔作势，虽然你们未必相信。
仔细想想那又何必？闲来无事，抄几句名言，再配几张美图，十指微动，不到一分钟就能送达朋友圈。这种行为才叫装腔作势，并且显而易见，时间与精力成本更低，实际效果更好。
当我在角落里缄默不言、静心看书，而你在社交网上呼朋引伴、热闹非凡，我们互相之间，都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
还是毛姆讲得好，一句话抵上我通篇的废话——
你正在阅读的书，对于你的意义，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好的裁判。
以上所述，就是关于我读书缘由的「二三言」。
来自书评集：孤灯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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