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浓墨重彩,一幅稀奇绝画.
氤氲萦绕在那山山涧涧沟沟,是一种叫雾的东西.
这幅画,是那种浓浓的雾着的色,几十步开外,就根本看到都什么东西,也包括人这个高级动物.
地面到处积着一洼洼水,路上有几双歪歪斜斜,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这其中就有郝刚强,李箫,陈巧玲三位的脚印.
李箫走时,正是郝刚强,陈巧玲,及陈巧玲的二妈叶眉刚开始共同吃饭时间.
李箫今天比往常至少早了半个小时,他很想如往常一样,与陈巧玲一起上学,但他不能,因为他怕再引起陈巧玲的不满.故而他也没有等她,比郝刚强他俩先走一步.
李箫转过几个田埂,沿山路而走,只听到远山如狼嗥,猿泣的山风,时高是低.
到得高处,只见一抹朝阳在山的另一面,红得似一个大烙饼,从那云雾之中缓缓窜出.
似古时楼栏姑娘见着心爱的佩剑侠客,用纤纤香手缓缓揭开披在头上的洁纱一般.
李箫几次差点滑倒,但都被他化险为夷,十根脚趾都能牢牢地抓着那脚下滑溜的松土.因他的那双脚已练到一定的境界.每一次的下滑,或身体后仰,前斜,他的左右脚十根脚趾都能如古代剑术高手,在关键时寻到敌手的破绽,反败为胜.
这次的打击,在一般成人的眼里算不了什么,但在那样狭隘的空间,那样小的人群里,对李箫这样的年青人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一击.但李箫所吃过的苦,并不是常人都能估量的,心爱的女孩陈巧玲对他的误解,他能在那么短时间里恢复神志,誓死要奋发图强,学习好文化,走出这个山沟.这一份志向,就已经达到了一位剑客舞剑到毫巅的境界.
他已经是一名中学生了,但他还是没有一套自己的衣服,这件象样点的长衫,还是他哥从新疆寄给他的.脚上一年四季是光着脚板,陈巧玲在他上小学初一时,曾悄悄给了他一双蓝底白边的球鞋,他都舍不得穿,珍惜万分,而现在即使他想穿,也是鞋小,脚板大,穿不成了.
另外,如果不是还有一位十六岁不到就到外打工挣钱的哥哥,给他寄上学费,鼓励他上学,他还真撑不到现在.
他暗想,无论家庭父母,其他兄妹如何歧视他,或学校学姐学哥学弟学妹嘲讽他阿Q,或孔乙已也好,他都要咬着牙关挺过来,去摘取人生浪涛上的花朵.
闲话少说,我们精神上的强者,社会的歧儿李箫正步履轻松地走在那条山路.
他今天的心不是不特不好,还算恢复了常态,因人生中的诸多打击,已使他有了一定的免疫力.片刻不到,他走到了昨晚唐梦琦给郝刚强唱'月也走,我也走'等歌的叉路口.
不过这时没有月,而是一轮喷雾欲出的朝阳,那朝阳撒下了一片陀红,正映坐在叉路口一块巨石上一个人脸上,这个人正是唐梦琦.
今天唐梦琦穿了一袭红衣,搭配的是一件直裰绿绦,长发收拢,在其上扎了一只红色的蜻蜓,在风里上下摇曳,似一朵绽放在风里的红玫瑰.
李箫正惊诧,要上前问她为什么坐在这方顽石上,唐梦琦看到李箫正向她走来,知道他是郝刚强同学,本欲要起身问他,怎么没见郝刚强.但她看到李箫那身孔乙已式的打扮,还光着一双冷得瑟瑟发抖的脚丫子,背驮一个已磨得油光闪闪的鬃毛书包.她刚提起的欲望,就一下冷到了极点,只是用鼻子冷冷地'哼'了一下,将美丽的秀脸转向了一张报纸.
李箫也知趣地向前继续前行,只是这脚似乎有点不轻松.
'噗'的一声,李箫这次没有那很好的'剑术',唐梦琦只见他在十米外,一脚踩空,随后'咕噜'数声,他的书包里的书及本子,写字用的笔天女撒花般撒了一地.而他本人摔倒在路旁一个沙坑里.
李箫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动作甚是潇洒,但也窘得面红脖子粗.
唐梦琦看到李箫的洋相,忍不俊掩肚'哈哈'大笑.
但当她看到他能在那低矮不平的松沙上,还能动作熟练地摆个潇洒之极的'鲤鱼打挺',她在心低生出佩意.
看到李箫胀红着陀红般的脸,她感觉到了一丝歉意,于是飞步上前,抢着帮他拾起地上散乱一地的书,本,笔等包内之物.
李箫拍了拍土走向前来说道,'幸好跌在这洼沙坑之内,如果摔在其他的地方,还真破相了.'
'是呀,你也太不小心了,看到美女是不是眼球发直,以致脚下落空?'唐梦琦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我,我是吗?我才不是.'李箫愤懑地说道,从唐梦琦手上抢过书包就走.
'站住.'唐梦琦赶忙出声制止.
李箫本来已经生气,但那唐梦琦如玉般滋润的声音,对他还是带有磁石般的效果.他竟站住,歪着头问她,'你帮我忙了,是不是我应该跟你说声谢谢.谢谢.谢谢你.'
'什么呀,我才不要你的谢谢,我问你,你是不是经常练功夫?'
'没有呀,你说的功夫是什么?'
'天?你连功夫还不知道什么呀?'唐梦琦将双手握拳在胸前作势比划了几下.
'哦.这叫功夫.我刚才没有握拳打你呀?'
'你没打我,但你刚摔倒在那坑里,双脚快速的弹起,就是一种功夫.'
'是吗?真的呀?我可不知道呀.'李箫搔搔头说道,'我只是在一本破书上经常这样练,打打沙包,端端腹,有时也跑跑步.....'
'真的吗?看样子,你还真行,如果你平时不这样坚持,以你现在这个块头,刚才也不会很快站起来了.'唐梦琦在乱石杂草间,似发现了一块皓石,不过这块皓石还需要进一步打磨.
李箫见唐梦琦对他是出自真诚的夸奖,内心也荡漾起对这位美丽女孩好感.他走了上来问着,'你刚才似乎有话跟我说,是不是?'
'是的,我要问你,怎么不曾见郝刚强呢,你见着他没有?我一早就在这里等他.'
'你说他呀?我刚想的也是,准备告诉你,看你对我不屑的眼光,我就没有管闲事.'李箫的心情一下凉到极点,但他还得装装样子,不想违拂他身边的美女.
'你现在告诉我嘛.'唐梦琦也知道自己刚才有点过份,这时挪有挪身体,与他靠得更近.
一股有异于陈巧玲的体香袭来,使李箫飘飘欲仙.他情不自禁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
只听到唐梦琦催促道,'快说啊.郝刚强怎么了?'
李箫此时心里有一种欲望,想拉拉唐梦琦的手.但他还是克制住了,正想说郝刚强昨晚艳遇等事情,这时倏地听到一个声音传来,'谁在背后说我坏话?'
他们随声音看去,见郝刚强正和陈巧玲随山路如两条白蛇逶迤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