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过后,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热气。这几天,高温持续不下,白天的室外,气温高达近四十摄氏度。晚饭后,在家窝了一天的我们迫不及待地来到浉河边消暑纳凉。
天空中的星星越来越多了,市内各处的灯火也次第亮了起来。从琵琶桥到彩虹桥一带,到处是灯光,从半空倒映在漆黑的河面上,随着水波,晃动着,闪烁着,像一串流动着的珍珠,与那一片片密布在高远空旷的苍穹里的星斗互相辉映,煞是好看。
在这幽美的夜色中,我们踏上民桥。近半个世纪了,无数次踏上过这座大桥,匆匆往家赶。今夜,却是第一次放慢脚步,彳亍不前。
小时候我就听妈妈常念叨,这座桥最初修建于一九六六年。在儿时的记忆里,这是唯一一座通往市内的桥(后来才知道,三里店那边还有一座小桥)。它先进的设计理念是人、车两道分开,那时的大桥,人行道要远远高于车道。进城里看爸爸,这是必经之路。每次,只要我走上这座大桥,都会跑着跳着,踏上高高的人行道上,踮起脚尖,迎着风,顺着波光粼粼的河面,凭栏远眺,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繁华的大都市的模样。
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终于沧桑了它的容颜。近几年,政府加大了城市建设的投入力度,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由一座普通的大桥变成了斜拉式观景大桥,浑身上下,珠光宝气。它如贤山和浉河之间一颗跳动的音符,为信阳这座老城的日新月异地发展,弹奏起了一曲动人的乐章。
闪烁的霓虹灯下,宽阔的桥面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走在行人道上,白天太阳炙晒的余温还有残留,脚下热气一股股袭上身来。我们沿着桥身慢慢地向前走去。桥下河水,仿佛在轻轻地抚摸着堤岸,发出温柔的刷刷声。晚来的微风,夹杂着城市的气息,清新而又不失凉爽。桥上有不少人, 三三两两的。他们有的站在桥上,浴着凉爽的夏风,望着浩瀚的星空,尽情地说笑,尽情地休憩。有的手里拿着商家在桥上做广告递给行人的一把把小扇,一边不停地摇着,一边徘徊在桥上,愉快的笑声,不时地从桥上飘荡开来。桥上汽车急驰而过的鸣笛声,行人的谈笑声,小商贩的叫卖的喇叭声,桥墩下鼓点清晰,节奏鲜明“咚咚咚”的舞曲声,远处小南门夜市的吵杂声,还有河畔星星点点之处,“畅响”ktv传来宛转悠扬的歌声等,都在浉河的上空久久回荡着,酝酿成一首充满浓郁地方特色的浉河仲夏夜之曲。
此刻,绵延无尽的浉河水,自西向东静静地流淌向亘古的远方。静穆的民桥屹立在河上,如一位从远古走来的老者披着盛装,任岁月匆匆,花开花谢,永远都丰盈而纯粹地目睹着脚下这片神奇的土地,浸润着这方水土养育之下的每一位儿女的灵魂……
2019年7月26日夜于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