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夕阳已落在山头,映出大片的红霞,我心生出无限美好,这样一个日子是美丽的,只是不知道还有多少。
我看向百晓生,他正看着远方,眼神深邃,不知道他会有怎样的一番言论,然而他开口却只说了一句话:“我会保护你!”继而转身离去,我一时有些恍惚,好像这句话我已经听过无数次,我不由地苦笑,即使灵魂破碎,即使记忆不复,千木的执念却还是那么深,深到让人心痛,可布谷又何尝不是呢?
我看这日落西山,日复一日,似乎从没有这样壮丽,河山还是大好的,我似乎松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事情总要有个结果,不论结果是什么。
我给听雪留了一封信,想要她安心,不要去找我,也要劝住百晓生不要去,我害怕他们会互相残杀。
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完成布谷的嘱托,但我会尽力的,既然已经上路,我就会拼近全力,因为我不记得我自己的从前事,我只记得布谷的所有记忆,我想过,或许我生来就是为了执念,为了救赎;或许只是为了布谷。
我经过穿梭门,这里已经换了环境,可是记忆的方向是不会变的,我闭上眼睛,沿着记忆指引的路走去,越来越近了,我似乎能够感受到幽灵的气息,他的气息微弱,仿佛他正忍受着痛苦,是什么让他如此痛苦呢?
我睁开眼,来到了我待过的那个庭院,这里的颜色明显暗淡了许多,看来是与它的主人息息相关,我推开门,他不在这里,我看向密道口,他应该藏在那里,我打开机关一步步走去,我突然明白了,这里也弥留了布谷的灵魂,只是这次心静了才感觉到熟悉,丝丝缕缕入心,我想我上次之所以能够逃出去,定是因为布谷残留的灵魂,她不只是为了救我,她在保护幽灵,那会儿幽灵一定是很虚弱了,只是被我忽略了,但是布谷会察觉,他们或许已经息息相融。
幽灵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强烈,周围那么静谧,仿佛他的呼吸就在耳边,我突然心跳得好厉害,好像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然而我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只笑自己已经做好了任何准备,却终究是胆小了。
我已走到了上次光明处,我几乎可以肯定,幽灵就在那光里,我突然不觉得害怕了,仿佛他根本就不是我记忆里那个恐怖的幽灵,他只是那个笑得明媚的男子,深深的爱着布谷,万般呵护,我仿佛痴了,被指引着走近光里,失去了意识。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石床上,身体被咯得生疼,而幽灵正趴在不远处的石桌上,他看起来累极了,连睡着时眉头都不由自主地皱着,这时的他越发像千木了,可是为什么是他,而不是百晓生呢?心中一阵发紧。
我正盯着他出神,他已幽幽转醒,见我坐起来,便走过来看我如何了,我才尴尬地低下了头,一时间无言,有种奇怪的氛围,突又察觉不妥,抬起头来时才发现他的不正常,这不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幽灵,他的眼中充满了温柔,同时夹杂着一些疼痛,我看着他,觉得不可思议,这时的他,是千木吧!这就是布谷选择幽灵的原因吧!不管过了多久,不管发生的什么,他和布谷到底是在一起的,只是不能圆满,令人心痛!
他看着我,将手慢慢地靠近我,直到抚上我的脸颊,他的眼眶似乎湿润了,我几乎已经确认千木还活着,我忘记了自己,好像我就是千木,眼泪不由自主便留了下来,然而下一刻,幽灵却倒了下去,我惊呼,赶紧下床去扶他。
我吃力地将他扶上了石床,虽然这石床的体验太糟糕了,但好歹也算是暂时的休息之处。我看着他的面色苍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守着他,我知道幽灵的惊人的生命力,暂时应该不会有大碍。
我看着他,他睡着时越发的像千木,刚才他对我的态度那般好,我竟是痴了。原来不知不觉间,我竟我迷失了自己,可我终究不是布谷,我代替不了她,也成不了她,我就是我,哪怕我被莫名其妙的卷来了这里,没有了之前的记忆,但我终究只能是我,我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完成嘱托,也许,我做到了,便解脱了,也许那天,就可以拨开重云见月明,我想着这些,一时间竟有了期盼。
幽灵的哼声打破了我的遐想,他似乎被噩梦魇住,十分难受,我将手放在他的眉间,企图缓解他的难受,我轻抚着,他居然一点点安静下来。
这时我听到了布谷的声音,她的声音太小了,我听不太清,我起身寻觅,空气里满是她的呢喃,然后我辨清了方向,循着声音走去,我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那里像极了曾经安置锁芯项链的地方,布谷带我来这里,难道是有什么秘密?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圆满,世事总无常,我只能尽力,便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