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人声鼎沸,唢呐声一直穿过沿街,穿到建宁王府,留在李倓的耳朵里。手上握拳的力度又重了几分,东西落地碎裂的脆响,随着送轿的礼炮声的声音一起逐渐增大,又在花轿径直过了王府后戛然而止。若是细听,真的要极仔细地去听,才能听见一点微弱的抽泣声。
李倓无力地坐在地上,身旁是几坛碎裂的酒,带着极度悲伤的眉眼下泛着桃红。若不是身体一下下的颤抖,真的没人会信没心没肺的建宁王这是在哭。
“酒,拿酒来!”
李倓摇头晃脑地重复这几个字,但紧锁的眉头让人发觉这的确不是在开玩笑。
“建。。建宁王殿下,真的不能再喝了!”
身旁站着的小太监话音刚落,便对上了李倓的一记眼刀。
“本王的话你都敢不听?别以为你是被朝中哪个官送来的我就不敢打你!我告诉你,这世上除了女子和我王兄,我谁都敢打!”
李倓像是被惹怒了,站起身来,将紧握的拳头扬起就要挥下去。却被门外的身影打断了。
“贤弟如此恼怒,所为何事啊?”
李係推开门,毫不意外地看着李倓停在空中的拳头,嘴角扬起一抹笑,带着嘲讽和不屑。
“李係,你少给我装模作样,我李倓管教下人轮得到你来管?”
“本王自然要管,谁让本王是你的王兄呢?我可是比李俶要负责多了,他忙着去娶他两个美娇娘,却丢下了你这个亲弟弟......额啊..嘶....”
李倓举起的拳头霎时转了方向,带着愤怒与厌恶用尽全力向李係挥去。李係没躲开,嘴角已然溢出了血,却依然保持着笑。
“贤弟不是说,不会打王兄吗?”
“闭嘴!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口中的王兄,从来都不是你!”
“可本王不也是你的王兄吗?”
李倓嘴角抽了一下,猛的扯起李係的领角,朝下俯视着他。
“和王兄相提并论,你不配。”
他又猛地放开,一脚踢在李係膝盖上,让对方重心不稳倒地。
李係慢慢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视线和李倓对上,两人严重尽是怒色,两看相厌,李係却笑得乖张。尽管看上去很和善,却只让李倓觉得虚伪和恶心。
“李係,少在我面前装。你对王兄是什么情感我不管,我丑话说在前头,今后再敢去骚扰王兄,我要你的命!”
“那贤弟你呢?你对他又是什么情感?你心悦他,不也就只敢躲在这里喝酒?实话告诉你,你的王兄,心悦的人,是我。”
“你胡说!”
“信不信由你,昨天晚上,俶儿在床榻上,亲自对我说的。”
李倓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将仅存的理智灼烧殆尽。也由不得再细想,随手拿过案板上皇爷爷在他十五岁生辰时送的骨鞭便用力向李係抽去,仅一下,李係的下摆的布帛便撕裂绽开,在脚踝处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闭嘴!你敢叫王兄的俶儿!”
李係似乎对那道血痕毫无反应,反而坐在椅子上,开始抿茶。
“你知道,本王今天来是来干嘛的吗?是俶儿让我来叫你去参加他的婚礼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估计他早就急不可耐地要入洞房了吧。”
“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在他的酒里下了点东西,保证他今晚雄姿英发。”
原来,李係刚刚,一直在拖延时间。
“你明知道王兄根本不爱那两个女人!”
“你猜他今晚会去找谁呢?是两位美娇娘,还是风生衣?或者是个,陌生人?”
李倓瞪了李係一眼,便扔下骨鞭飞快冲广平王府的方向奔去。
“王兄,等等我。”
我不会让你被伤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