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真正的酷?我心中的酷就是,我本无意与众不同,可怎奈何才华出众。
毋庸置疑,窦唯是酷的。有人慨叹,脱离了大众彷佛成仙论道的窦唯“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殊不知在窦唯眼里,我们眼中的明星,是个挺贬义的词儿。
有时候我们也会唏嘘,爱过的那些摇滚男孩儿都老了,94年的《摇滚中国乐势力》演唱会红磡现场,窦唯一人一笛,震惊了世人。我们曾以为那仅仅是灿烂的开端,却没有想到成了不可企及的传说与巅峰。
窦唯留着小寸头,一袭合身西装,平静如水的面容,不开口唱歌怎么看也和摇滚二字沾不了边。带着眼镜,斯文帅气,简单,硬朗,鲜明,透着北京爷们的酷劲,侧颜简直太迷人了,特别有少年心气儿。
我有时候会翻出这个演唱会的视频欣赏许久,遗憾自己没有赶上那样一个热血的时代,也叹息为何不再有那样的时代,所幸影像拯救了我们的神经,经典是可以重温的。
庄子在逍遥游里面说,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我觉得窦唯至少在音乐里,做到了。
什么是真正的高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如今的窦唯,啤酒肚凸起,拥有着中年大叔再平常不过的体型,00后的孩子们知道他仅仅因为是窦靖童的爸爸,偶尔在新闻里看到他,骑着电动车啊,不修边幅坐地铁啊,扎着丸子头落魄啊云云,殊不知,窦唯对于华语音乐的意义,早已成为不可取代的烙印。
从黑豹时期的引吭高歌的少年,到黑梦时期温文尔雅地咆哮,再到山河水里有了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他惊人的创作量、长期勤奋和低调的音乐生活,使他成为了一股清流,升入一个值得探讨的新境界。
他的音乐,飞一般地向前,像是一个蒸汽火车头,一路向前。时代落寞,窦唯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他始终是爱音乐的,从骨子里爱那种,所以才会从未离开。
很多人还是最爱黑豹时期的窦唯,至今那些歌依然被众人传唱,词曲歌简单得轻易就能引起共鸣,既直白又可爱,有股混不吝的劲儿,但是不别扭,听完了真是充满力量。眼神灼灼,燃烧了多少人的青春。
当整个音乐圈都在向商业进军、向市场媚俗时,只有窦唯一意孤行丝毫没有要妥协的架势。离开黑豹的窦唯,从一个天才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音乐人。
窦唯曾说过,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活在梦里。看他的纪录片,你会发现这个人真的太直了。他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没有迷失,他的歌声是与音乐是绝对共存的。窦唯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种热爱生活和音乐的方式,比起绯闻和赚钱养眼更加令人敬畏。
国内音乐圈里的,论才华他一人可以成就一个歌手,一支乐队和一个天后。论地位窦唯见证了国内摇滚的全部过程,本身就是一部摇滚进化史。而他现在的作品,又是从摇滚进化过来的。
你很难找到第二个人。
窦唯的天赋异禀、恃才傲物,本身就在定义着传奇。他玩摇滚创立黑豹,和姜昕、王菲、高原谈恋爱,谈到乐队散伙、跟天后离婚,在个人名声风生水起时却出人意料的淡出。
大隐于市,沉默寡闻的性格,却偶尔爆发出真实的愤怒。每年又推出一张高妙玄虚的专辑,一直做着不同的尝试,从未背离音乐,却又离江湖很远。
窦文涛曾说,如果窦唯想炒作,汪峰永远上不了头条。前期的窦唯更像是时代的精神;而后期的窦唯才更像是以一个中国音乐人独有的品质与气节独立于芸芸众生。
音乐人卢中强曾说,中国一直强调文人要有气节,从魏晋时期开始,这是中国文人必备的东西。如果搞音乐的人把自己划为文人的范畴,只有一个人放弃很多东西在坚持,那就是窦唯,他是值得我们尊重的。
有时候我也会困惑,即便我们拥有了充盈的精神世界,高级动物,幸福到底在哪里呢?
有时候或许我们想表达的,远远超过歌词本身。像窦唯这样,人声只是作为乐器的一种参与到整个音乐之中也未尝不可。
时代高速运转,我想曾经的摇滚巨匠窦唯也会在沉重的现实中偶尔感到无所适从,但所幸他从未想过改变,坚持不为赚钱而做音乐,不做随波逐流的人。
在一个群体化的社会,任何人很难保持完全的自我,窦唯做到了,尽管你现在大肚便便,不再如当年少年春衫薄,但你依旧是窦唯,愿你获得真正的宁静。
总有一天,我们相见会是因为你已只是充满故事的你。你褪下光环,享受做一个普通人。你云淡风轻地坐着,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更多的时候是沉默不语。你有时会忘了回家,但你从未忘记音乐。
【本文由“筑豆音乐账号”发布,2017年06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