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教诲我们,洒扫应对是做学问的第一步,不是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吗?
但是,通常我们都是尽量压缩做家务的时间,告诫自己少参加应酬,以便挤出时间多读点书,多写一点文章。
我就经常为自己读了多少书,写了多少字,而沾沾自喜,并希望读更多的书,写更多的字。
一个牛津包背了快十年了,拉链边上裂了一道口子,虽然别人看不见,终于决定舍弃。拿出一个用过的CD真皮书包,决定护理一下重新背上。
局部磨损的地方,无论如何上油,总还是隐约可见,但整体还完好,皮质柔软透出微光。
顺手把鞋柜里的皮鞋搬出来,认认真真地上了鞋油,用刷子刷,用布头擦。我同样发现,整双鞋看上去锃亮,但难掩鞋头和鞋跟的磨损,虽然不仔细看,不容易发觉。时间总是会消磨很多东西,包括我们自己,只是没有停下脚步审视一番罢了。
平时都是用海绵油刷快速清理一下鞋面的灰尘,就像常用电动剃须刀,而很少用泡沫认真地修理,经过这一阵精心劳作,手上沾满了黑色的鞋油。
当我打上香皂,伸在水龙头下细细搓洗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种亲近感,那是很早以前的感觉了,今天又回来了。生活本该是这样的,不能少了琐碎,只有高大上;不能缺了无意义的瞎忙,只留下所谓的正事;不能不屑于劳力,只醉心于劳心。
分工越来越细,家务由家政服务,坐月子可以上月子中心,带孩子有保姆,年夜饭只需往包房一座,婚礼有婚庆公司包办一切,丧事也不用操心,只要出钱就行。从生到死,一切都有人代理。可是,我总觉得少了什么,最主要的是少了那份心、那份情吧!
心情既佳,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地面。租住的房子,可以说,我已经将这个私人空间整饬地一尘不染,但每次看到黑乎乎的地砖,总有些不尽人意。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办法,想起小时候妈妈用小苏打清洗钢精锅,我拿出食用碱,洒在地砖上,然后用湿板刷来回擦拭,再用毛巾抹干,结果令人振奋,相邻的两块地砖,一个若天上皎洁的月光,一个如乞丐的肮脏的脸。我准备用一个礼拜的时间,给客厅和厨房一片明亮。
用自己的双手创造一个舒心的环境,还有什么比这更愉悦的呢?金钱可以买服务,但买不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