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点开微信公众号,被一篇小诗深深吸引:
清代诗人袁枚的《苔》。
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
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这首20字小诗被乡村老师梁俊和山里孩子小梁在《经典咏流传》舞台深情演唱,孩子们朴质无华的天籁之声,唱哭了现场的嘉宾评委。
“春天明媚的阳光照不到的背阴处,生命照常在萌动,照常在蓬勃的生长,即使如米粒一般般微小的苔花,一点也不自暴自弃,一点也不自惭形秽,依然像那美丽高贵的牡丹一样,自豪的开放”。
听到这如清流般的音乐,细细品味这首小诗的每个字,不禁让我回想起那个如苔花般的自己,和狭小空间里的陈年往事。
02
小时候,家庭并不富裕,可以说是“穷人家的孩子”。
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半辈子面朝土地背朝天,一年四季总有干不完的农活儿。
对于他们来说,最现实的问题就是如何在有限的土地上实现增产增收,然并卵,仍然要靠天吃饭。
那时候家中要是出个工人,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儿。父亲没读过几年书,当不上工人。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哪家要是有彩电,那可是个稀罕物,也绝对是地主家标准。
听母亲说,父亲娶她过门的时候,只做了一套被子当聘礼。
因食物短缺,经常一天两顿饭,棒子面粥就很知足了。
工作强度相当大,每天要背着两大捆柴火走四里多路回家,累的气喘吁吁。
但母亲从没后悔嫁给父亲,两人相互扶持,基本没吵过架。
在那个清贫的年代,父母受了很多的苦,也苍老的快。
即便一贫如洗,在那个卑微的岁月中,父母仍然对生活充满渴望,每天报之以微笑。
那就是父母简单的幸福感吧。
03
那时候,学校离家远,但村里小伙伴多。
三五个伙伴,每天约好村口集合,迎着朝阳出发,一路上听鸟儿叽叽喳喳,打闹声、欢笑声在山那边回荡,勾肩搭背,有说有笑。
冬天,手冻僵了,小伙伴们就躲在山坳处烤火取暖,火光照的脸蛋红里带黑。
夏天一放学,撒丫子直奔池塘,下饺子般扑通通排着队往河里跳,一个猛子扎很远。
秋天,庄子里的花生、玉米熟了,会蹑手蹑脚潜入庄稼地,在两米多高的玉米秧掩护下,肆无忌惮的去薅花生,掰玉米,在河边,点一堆火,烤着吃,香的流口水。
农村娃有农村娃的苦,但也有另一种境界的欢乐。
生活简单纯粹,但并不单调,也从不孤单。
04
学习还算争气,老师当天让背诵《静夜思》,回到家后,哪怕再晚也一定背熟后才睡觉。要不然,第二天准会挨老师的板子。
一个学期只学语文和数学,如果运气好,考个100分,父母会高兴的给奖励。
一个玩具小车,一本圣斗士星矢的图画书,都会让我玩得一下午不撒手。
开始到离家50里地的小县城读初中。
好学生多了,自己不自觉变得平庸了。
如石阶底下的青苔,哪怕在老师眼皮底下,依然赢不来他人的瞩目。
学习成绩也从前几名到中等,从中等又到年级偏下。
母亲看了直挠头,怪我不争气。但不管怎样,她依然觉得我是个好苗子。
结果,我还是让她失望了,没能考上县城里的好高中。
起码还有镇上的普通高中可以读,母亲也算心安了。对我的希望,也逐渐由考个好大学变成了能考上大学就行。
她语重心长的说,要是考上二本她就得烧高香。如果考上三本,学费贵点儿,也要努力把我供出去。
我说,如果都考不上呢?她怔了一下,没说话。
多年以后,我仍然感激母亲,在条件艰苦的情况下仍穷尽办法让我读书,为我打开一扇窗,能够恣意的生长,并拥有平凡而可贵的人生。
我终于还是没有如母亲所愿,考上二本,而是考了个让父母既高兴又皱眉的三本。
05
大学里,看着舍友们都谈了恋爱,自己却单身狗一只。但我并没有羡慕他们,些许自卑,些许无奈。
安慰自己,缘分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
生活反倒轻松,大把的时光里,我越来越喜欢看书,喜欢逃离喧嚣,喜欢埋在自己的小世界,自得其乐。
大学里最不想面对的永远是考试,英语更一直是我的弱项。自从有英语这门课以来,基本上是在及格线上徘徊。参加了三次四级考试,都理所当然地败下阵来。
看着每天谈着恋爱就把四级过了的同志,心中更是万马奔腾,那个滋味,好像有人在我背后说,“哥们就比你强,你能拿我怎么办?”。
我承认我不够聪明,但也绝不能让人看不起不是。做不了最好的,总不能成为最后那个吧。
于是,买来厚厚的一本英语单词书,有事儿没事儿翻一下,晚上舍友参加社团活动,我就跑到图书馆背单词,300多页的单词书,七八千个单词,硬是让我背下来80%。
四级考试的卷子发下来,我竟奇迹般的看懂了英语作文的意思,更奇迹般的顺利通过了考试。随然只比合格分数线多两分,也着实让我欢喜了好一阵。
突然觉得,自己也很了不起,别人能做到的,我多加努力,也做到了。
我们虽不优秀,但我们可以慢慢追赶优秀。
06
大四后半年,一面准备毕业论文,一面忙着参加各种招聘会。
简历投出去一封封,都石沉大海,连个水花都没打。
的确,自己的简历,除了过得个四级证书,根本没有像样的成绩,更没一点儿社会经验。
屡屡遭拒后,父亲劝我,不行就回家,咋们找找关系,花点钱在县里给你找个事干。
那一刻,我眼泪打转,双眼通红。
毕业闲附在家的半年时间里,我很少出家门。不是不想,只是怕邻居们问起我的工作,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那期间,也是我生活最充实的一段时间。
没日没夜准备着公务员考试,别的什么也不用想,妈妈还是如我每次回家一样,到点儿叫我吃饭。
林肯说,我走的很慢,但我从来不会后退。
不被看好,但是依然要倔强的活着。总有那么一束光为你而亮,一扇门为你而来。
在经历四次失败后,我如愿考上了县上的公务员。
虽毫不值得炫耀,但扔感到满足。
那个平凡如初的我,第一次真正感受成功的意义,也第一次让父母在亲戚朋友面前倍儿有面子。
别小看了自己,即便做不了向日葵,围着太阳转,更不似牡丹,能尽情绽放。
但那个躲在阴影下的自己,没被现实击倒。
我想,即便生如苔花般微小,也一定能活出人生的高度。
因为,每一个平凡的生命,都有它的精彩。
韩大爷读写训练营 佳日良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