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济南经历的第一场雪,很奇妙的早晨。不经意的一撇,窗外一通惊喜。白啊,都白了,原来我来济南这么久了。
济南的雪比家乡的雪晚了近一个月,久违的欣喜,却只维持了短短的几秒钟。老舍先生说“济南的冬天是没有初雪的。”我在这一场晚到的欣喜中突然体悟,是啊,微末的一层白洁,好像是济南用一个特有的仪式告诉济南的人儿此刻是济南的冬天。初雪的清晨,天宇是墨蓝泛着白,清冷的空气,一切都和家乡陌生。我试图寻找一份归属感,但一切告诉我,它们是新的,它们是不一样的。
我穿过树林,落叶有黄有绿,红色黄色的那些是惊艳了时光的,然后骄傲着落下来,落在我的面前,一波一大波,它们用秒速五厘米宣告终结。那些绿色的,更骄傲的驻立在枝头,在清冷的风中傲然,初雪并没有改变它们的本色。陌生啊陌生,陌生的一切,我继续向前,向前。踏雪的声音是脆的,混合着那些终结者的骄傲,好像在呐喊,这儿的冬天很短,短到明天就是春天。
我凝望那些雪,它们是细碎的白沫儿,不是成形的花,也许,行程太远,它们在来的路上保住了心而去掉了累赘的东西。我又想起了家乡的雪,那是纯正的六角或者八角,每一片,安静的温柔的贴在一起,在冬季睡了好多个回笼觉然后缓缓升起的的暖阳下,发着金色的亮光,它们是精灵,是神的孩子,我有幸在童年看到它们,从此我的余生都仿佛有了光,从此我的心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如此妙不可言的魔法。
我耐着清冷在每个角落试图找到一丝让人愉悦欣喜的景致。我看到匆匆忙忙走过的人群,我看到不远处低矮的山丘,我看到那仿佛蛮荒里般没有暖阳的天空,我看到内心隐隐有些低落的自己。
妈妈说,我是在一个下雪的晚上出生的,最初起的名字里带着一个“雪”字。好像是一种召唤,这种奇妙的过程让我十分中意雪天独到的光景。我知道那些人都踏上了生活的匆忙,无暇顾及这些存在却不经意的美丽,我知道哪怕一切都是新的却也是它欢迎我的方式,我知道我内心深深的怀念都被曾经庞大的野心遮掩藏起,如今铺天盖地的都是它们的影子。
初雪初雪,一个“初”字包含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纪念了我的长大,收藏了我的心绪,坦白了我的过往,也铭记了时间和地点。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此事古难全。” 此事古难全,古难全。
济南的冬天,你好,济南的初雪,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