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ch 25 Where reasons end
妈妈说有的人会把梦见去世的人当成往生之人和在世之人交流的信号。然而,梦只是人类不太灵光的大脑写就的作品,有时候是关于某些日子的序言,有时候另一些日子的结语。
我说,这种想法是错误的。人作为独立个体也不应该与其他作为独立个体的人在梦中相遇。
即使,当他们中某个人已经不在人世也不行吗?
我答道,这并不会改变一个独立生命曾经活过的事实。
儿子说,那不公平。你怎么知道某人想出现在你的梦里?
打个比方说,我怎么会知道你晚上不是想告诉我说肚子饿了,而是想让我猜你的心意呢?我说。啊,我也不知道。当人们打算在梦境中捕捉到某人的时候,他并没有选择。
所以,总体而言,做梦对于被梦见的人是一种不公平吗?
有时候是对自己的不公平,我说。人们对于谁入梦来这件事无能为力。
儿子:哦,那就好比烘焙。
我:我觉得烘焙和做梦正好相反。烘焙的时候,烘焙师食谱在手,一切尽在掌握,一般都能按照预设做出成品。
你做起司蛋糕的时候,整个流程都控制得很好吗?
没有,但那是因为我不是如你一般“能干的蛋糕师查理”啊。
这个双关修辞用得不怎样,他说。
怎么说?
我们美国长大的华裔,我和我的朋友是不会这么说的。
哦,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我只是想起了《里查德斯盖瑞》绘本里的蛋糕师查理。
儿子还小的时候,我很为斯盖瑞的一本书着迷,那本书叫《人们一天是怎么度过的?》一次,我和我以前授课的大学系主任会面,喝了咖啡,但场面还比较正式。她的话比较深奥,似乎颇有深意,我没能理解到位。但我脱口而出,问了一句:你一天都做些什么啊,怎么过的啊。
我注意到了,你很喜欢问人们的职业,儿子说。
我回答道,啊,谋生之事,这是问这问题的一个折衷之法。我真正想问的是:你是如何度过一整天的?
这真是颇有点爱管闲事,扰人恼人,甚至有点粗暴干涉了啊。
我想,如果我们生活在日子里,我会一直想知道人们是怎么度过他们的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