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究竟应该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这个问题不妨换一种假设:再有足够金钱的情况下,青年,你打算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答曰:钱包那么小,哪也去不了。当今社会,理想和现实都那么的黑白不分。突然想起《双城记》的开头,在心中反复默诵,“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我们享受着现代最先进的科技工具,却生活在十九世纪现实主义的宏观概括下。年轻的我们最大的分裂就在于,精神和物质总是那么难以平衡。而残酷的现实是,即使你不辞职,也很难保证物质上的丰衣足食。
昨天去看了一场电影,朋友说,好自在的生活,让人羡慕。他说我总是自在的,总是令人羡慕。如果我能一直保持住我的自在,那,的确是挺令人羡慕,然而,一年半以后,我也将踏入社会,也将遇到奇奇怪怪的各种奇葩,争权夺利的各种阴谋,形形色色的各类神话。也许,我什么都没遇到,正如我一直以来这般幸运。
其实不仅仅是幸运,有的事我没有说出来,不是不屑,是害怕。一语中的的感觉,不是每个人都能承担得起的。曾经,多少年多少年,我一个人,总是明天的我安慰今天的我,今天的我拥抱昨天的我,昨天的我相信,明天的我一定会更好。在所承受的精神压力远远超过自己年龄的时候,在无法言说自己的焦虑的时候,在绝望至极的时候,深夜里,撕心裂肺的哭喊,希望一个未知的谁,能来救救我。
最后才发现,从来都是我。即便是这样,我也没有变成一个极端的个人主义者。在不停地观察和思索中,在不停地实践和挫败中,我学会了宽容,和一切握手言和。很长时间,我才明白,大海,它的博大在于它能容忍任何一滴脏水。你是大海,那脏水就能容忍,也脏不了你。很多年以前,我发过一条状态,说的是中文系的人,非要说有什么特别,就是有些事能比别人早知道点。之后很多年的现在,我觉得早知道,永远都是优势,早知道就会坦然。大学里想不明白的,工作了也必须想,欠的债迟早要还,人不能有任何懈怠,日子是过出来的,混日子,早晚日子也会把你混了。也许是我日日夜夜的自省,书山书海的保护,我始终,没有遇到所谓“现实”,那种能把你摧残的粗鄙不堪的现实。
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自己到底是个甚么样的人,应该干什么样的事。钱,对我来说真的是最重要的吗?尤其是读大学以后,那种价值观坍塌又重建坍塌再重建的虚无感,一度,什么都不愿意相信,什么都要质疑,也就会觉得,一切都无所谓,那个时候是很危险的,濒临抑郁的边缘。必须急切地寻找一个目标,让自己的生活按部就班,身体力行起来。这些安排越琐碎越好,比如打扫房间,买菜,做菜,细节到焖米饭,淘米,择菜,切肉丁等等等等,一番烟火气的修行,才能解救自己的虚无。
还有那永远想要“逃离”的冲动。安稳,是最危险的状态。大学老师给我们讲过他的故事。他原本是学医的,大学毕业后在一个学校的药房工作,每天给配配药,做做记录,开始也没觉得什么。有一天,一位老教师跟他说,你这个工作真好啊,悠哉悠哉的,好啊。其实老教师真的是好心,因为他快退休了,什么工作都觉得好,都比退休好。而我的老师彻底傻了,他说,我点着手里的小白药片,翻来覆去地数着,五粒,五粒,装到小白纸袋里。五粒,五粒,一包,一包,五粒,一包,老教师离去后,反反复复地数着这五粒药片,像在数我的日子,一模一样的药片,一模一样的工作,你说爱岗敬业,我难道一辈子都要做这件事吗?
后来,老师换专业考研,考博,念到博士后,来到我身边,成为对我很重要的一位老师。老师说,英语不好,慢慢来,一天一页,但必须背过。我不太明白那个年代考研是不是会被当做另类,在如今,考研并不会被当做异类,但寄托了某种非功利因素的,却是异类。比如我,我还有很多问题没弄明白,所以还想考研,其实不是考研,就是想在自己的专业里再呆几年。因为老师的故事。他弃医从文,因为喜欢,那天夜里他想了好久自己喜欢什么,看到心心念念的文学书籍,想到了从前有本小人书看的幸福感,为了这个下的决定。是的,很正确的决定。
读研结束后,工作还是读博,就为了这一点,我一直都在抉择,工作,做什么?教师,公立学校教师还是对外汉语教师?作家?去杂志社?或者跟自己的文学说拜拜,做个销售可以吗?自己开店可以吗?知道我怎么做吗?我决定亲自去尝试一遍,做家教,写文章,加入可以的编辑部,甚至做过减肥药的代理,去咖啡馆打过工。后来我很确定,有钱,不能让自己幸福,离开文字,生不如死。我爱书,我决定去做和书有关的工作。正巧新开的书店招人,我怀着十二分的激情去应聘,面试了之后却没有任何回应。发邮件去问,没人回复。
但是我这次很坚定的知道,自己还可以再有下一次的机会。而不是如同以前,觉得自己真的不行。我想做和书跟文字有关的工作,所以,我决定写东西。写的不好也要写,没人看也要写。缘分也许都是注定好的,青年最要紧的,大概就是想清楚,坚定不移地做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