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过去,犹如离枝一叶。
——霍达谢维奇《痛苦的代价》
晚上抄写了一首荷尔德林的《秋之一》,荷尔德林的诗总是能让我内心宁静下来,将我带到自然里,带到久别的故乡和纯真的童年。“大地浑圆散布碎石,却不象那些迷失在黄昏的云,金色的一天又在眼前,圆满时不再有任何哀怨。”我很喜欢这几句,在秋天的黄叶间,让我摆脱现实的桎梏,觅得了平衡和宁静,得以消散自己的烦恼,拥有自己的时光。
自己的时光,就像那时候一个人站在哨位上的时光,在担起大家责任的同时,又独享自由的时光。只有这样的时光,我才是我自己。如果在这样的时光下,面对的只有自己,却感到恐惧,说明生活已经陷入泥淖。或者当憎恨有人的生活,完全沉入自己之中,也就慢慢走向通往精神病的路了。后者的假设是我在无意中读到顾城散文时的感受,尤其是《你们都到生活里去了,生活里人口众多》,“我是属于死亡的,我知道。但是我并不爱它,我希望有一个灵魂得到我,我希望我能得救,不大寂寞。我不知道灵魂和灵魂在一起,是不是依然是死亡。但我知道,那是我渴望的。”读这样的文字让人担忧甚至感到可怕,至少在现阶段,只想避开,越远越好。文学是美好的,但文学的无知或者说纯感性的文学有时候也会转化成一种慢性毒药。
自己的时光,内心应是自由的,不管是人多还是人少的地方,或者说即使处在逆境之中,内心也是真正向往自由并指引你通向自由之路的。在英文课本里读到一句话:“It(college)has
failed you by being easy, free, forgiving, attentive, comfortable, interesting,
unchallenging fun.” 简单说就是,人只有处于逆境之中,才会思考更多,感悟更深,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和时间找寻自己。如果不走进种种逆境又从种种逆境中走出来,永远无法真正享受一个人的美好时光。很多人读《边城》读的是湘西,我读《边城》读的是在北京的沈从文。我希望自己的心里还有一片纯净之地,如果没有,就自己创造一片,每个人都应当为自己的内心找寻一片栖息之所。
白天去中华世纪坛看了北京国际摄影展,从顶楼往下走,先是看了京津冀高校摄影作品展,对其中一位摄影师说的“摄影师为了表达,通过作品告诉别人,喜欢的、在意的及眼中看世界的样子,所以摄影就是自己”表示深有同感。转了一圈然后到二楼呆了一个多小时,看华赛十年精品和表现中国社会发展的一些作品。印象尤其深的是一个小孩和他的爷爷,那小孩每走到一幅作品前都要指着问“爷爷,这是什?”当看到一幅卡扎菲尸体的那幅作品时,他问:“爷爷,他怎么了?”“他死了。”“他为什么会死?”我没想到他竟然会伤心起来,稚嫩单纯的声音反复地问他爷爷“他能么会死的?”爷爷没有回答,抱起他,走过“求生的呼喊”这个主题。我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不知道爷爷是怎么回答他的。
二楼转了两圈,再下一楼,看世界摄影大师原作,对那些经典作品如尤素福·卡什的肖像作品《怒吼的狮子》、布列松的《无题》、曼·雷的《记忆》、艾略特的《加州之吻》、罗伯特·卡帕的《登陆日》看了一遍又一遍,虽然以前在网上看到过N次了,但是在眼前的接触则完全不一样。在这里也转了一个多小时,最后又去看了一下十国摄影组织主席展和国内的很多优秀作品。已到下午三点半,在旁边的桌子上趴着睡了二十分钟就带回了。走出展馆,眼睛有点刺痛。
其实我们校园的秋景也挺美的,昨天下午咨询课后偶遇振亚和沛霖,心情顿时畅快,在明亮静美的黄叶下,感觉很美好。
回到宿舍,站在阳台上,看夕阳西下,雾霾已侵蚀半壁天空,暗黄朦胧,转瞬就夜幕降临了。
又到深夜,又是仓促的梦,又总是希望“金色的一天又在眼前,圆满时不再有任何哀怨。”
2014.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