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面不寒杨柳风
影秋千®
周末,母亲要回老家的前一天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她看见我没熄灯,照例推门嘱咐我赶紧睡觉,然后顺便问我第二天早上想吃什么。
我说随便,母亲说那还要不要煮稀饭,我说天天煮稀饭好烦,要么弄面鱼吧好久没吃那个,你弄点老家有南方没有的东西吃嘛。母亲说好。
过了一会我准备休息,起床去洗手间,看见母亲没睡又穿好衣服起来了,我说你怎么还不睡,她说不知道你突然想吃面鱼,南方现在天的温度早上不容易搅好,我先提前搅好,冷一夜明天早上好给你弄。
我说那么麻烦就别弄了,她说不麻烦,我在这边又帮不上你什么忙,还不是你想吃什么,能给你做点什么就可以了,你快睡觉啊,明天还上班。
然后我就看见母亲佝偻着脊背在厨房,仅开着的一盏厨房灯在其他房间黑暗的映衬下格外的明亮,她认真的舀面,和面,仿佛一份庄严的工作,为了我脱口而出突然想吃的一顿早饭。
这份温暖,又沉重又害怕,以至于湿了我的眼。
次日早上我一边吃着母亲弄好的新鲜面鱼,一边听着她的唠叨说她回去以后,我自己要好好吃饭。我想起我老是嫌弃她做的饭菜不合口味还要出去吃,我想吃油条的时候,她一大早跑去买最刚新炸的第一锅,我想吃板栗的时候,她把大中小各买一份,一颗一颗的帮我拨好。
我常常说不想跟父母住在一起,因为他们不了解我们渐渐有了代沟隔阂,很多时候也无法帮助我们,但是仅仅在吃这恰恰又是最重要的一件事情上,他们就付出了能给予全部的温暖。
父母刚回去的那天,我送他们去火车站,洗完澡,给植物浇完水,稍微收拾了一下乱七八糟的家,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间。我拿起手机,看到彦之前发来的一条消息。
她说我在阜阳,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我帮你寄过去,你该好久没回阜阳了。
一瞬间,我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我和彦,清,琳四个女孩围着公园里做煎粉的那个老爷爷,然后两个人一组对着同一盘煎粉吃的痛快的模样,每次我和彦都是选择一样的口味。我回复她说,我想吃的东西好多,可惜都寄不过来,你替我吃吧。
我想念打马而过的单薄青春里毫无顾忌无忧无虑的少年,吃什么都觉得开心的甜,抬头的阳光都永远明晃晃的耀眼。此刻的年纪,脑子里有越来越多难以完成的清单,而肩膀上的力量那么的单薄难以突破,更糟糕的是明明意识到最大的障碍都来源于自己的内心,却仍然无能为力去克服调整。
彦突然说,有什么我可以帮到你。
我承认我就在那一刻看着那句信息,被知心的友情包围在暖黄灯下蹲坐在客厅地上泪流满面。
我知道谁也无法完全成为别人生命中所谓的贵人得以面面相助,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世界奔波也终究只能靠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但是在我未曾开口就知道我在怎样的状态,主动说出这句话的朋友,知心,温暖。
原来在我们所度过的岁月里,总是存在一些人一些事,他们仿佛时间的刻度,与我们互相温暖包容,见证了生命的每一寸阳光与黑暗。
这两天的温度特别高,中午吃饭的时候走在河边,看到柳叶都抽出了新芽,柳条在微风中摇摆,傲娇的撩拨着一池春水打出片片涟漪,又被风拉了起来。
吹面不寒杨柳风,好像冬天真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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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影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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