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By沐岚
P01
从很小的时候盼着看春晚的小品相声,到后来有了手机认为春晚的语言类节目不过是范伟式“谢谢啊!”、孙涛式“我骄傲!”、以及冯巩式“想死你们了!”,再到现在我又重新对这类节目充满了期待。
其实小时候更多的是盼着过年的乐呵气氛,后来也不过是换上了手机病,而且因为抢红包病入膏肓,而现在却是真真切切的想品读一番作品中呈现出来的人生。
给我带来这些改变的就是那个你一定听过但不一定不熟悉的“他”。
春晚是最特殊的舞台,这并不是说高呼政治正确、和谐社会是唯一的主题,也不是说装傻扮丑、怕老婆、飚段子热词就是作品想要表达接地气的常态,而是能跳脱这些限定好的条条框框,努力完整地诠释喜剧的真谛实属不易。
在我初识“郝健”的时候,恰到好处的演绎,清新脱俗的铺排,连包袱都是抖得浑然天成,感觉就像唤醒沉睡大地的一记春雷,它击起的波浪让远在电视机前的我也能如沐春风。
此后这个团队(开心麻花)便成了我对春晚舞台新的期许。
尽管现在春晚上大部分的语言类节目确实不如以前好看了。但细心的观众总能发现开心麻花的表现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
他们之所以这几年作品质地很稳,不是沈腾多么妙语如珠,而是开心麻花总是能凑出一个剧情,将他逼入一个尴尬之极的死角,然后沈腾苦着脸穷对付。
一句话:因为有剧情。
就像:
“生穿啊!”,是艾伦和沈腾发现骗局穿帮后的痛苦写照。
“打败你的不是天真,是无鞋~”,是夫妻之间误会化解后的自我调侃。
知乎张佳玮曾说:
这个时代,大家都喜欢快速消费。所以用些碎包袱重口味,圈人容易。但真好看的喜剧,得进情境,得有情节。随时妙语如珠抖文字游戏,是一个脱口秀艺人的基本功;但伟大的语言类喜剧人,是有完整情节,有巧妙情境设置的。
许多人可能因为挤眉弄眼和小胡子开始看卓别林,因为光头和夸张的表情看陈佩斯,因为新潮的表演看赵丽蓉。但他们最好看的,并不是一两幕台词或一两句话,而是如何在自嘲中将自己与对方都置于尴尬的情境中。
同样,渐渐的(也作贱贱的)“郝健”也成为了沈腾深入观众内心的第一个标签。
P02
继连续四年参加春晚,2015年开心麻花团队众望所归踏上了《欢乐喜剧人》的竞演舞台。赛前沈腾表示,要摘掉自己身上“郝健”这个标签,要还原给观众真实的沈腾。
无疑这是个令人咋舌而又无比期待的决定,难道让那个经营多年的“标签”更加根深蒂固不好么?
直到我看了开心麻花的第一期作品《热带惊雷》。
作为压轴出场,的确燃炸了!
从大电影般炫酷震撼的视觉效果;
到道具处理细致入微的舞台技术。
从“You are 自由了!”的沈式幽默;
到“go home!no home!”的标新主题。
都说明这是一部极富野心的作品,因为这样的选题,这样的表现,哪怕台下坐的都是老外也能听懂看明白。沈腾带领开心麻花用一种更激进勇敢的方式,颠覆了台下观众对喜剧的视觉体验,突破了常规生活喜剧的思维禁锢!
表演结束,沈腾哭了,可见他对这部作品的用心良苦。除却它本身是一部很优秀的作品外,更重要的是给喜剧的发展带来了新的视野和空间。也让观众真切的看到了打破封印的沈腾是如此焕然一新。
如果说春晚的舞台上是束手束脚、瞻前顾后的郝健;
那么《欢乐喜剧人》的舞台上就是彰显才能,放飞思想的沈腾。
前者是被标签化的,而后者是真实自然的。
面对节目密集的赛制,每一周参赛团队都要交出一个完整作品,这样的高要求足以说明参赛的这些喜剧人都是非常优秀的。
如果说《热带惊雷》、《人生自古谁无死》、《赏金猎人》两部、《感染者》在题材上分别代表了战争、穿越、西部和科幻;
那么赏金猎人的慢动作模拟、卓别林的哑剧致敬、感染者的歌舞剧烘托就是多样表演方式的呈现。
开心麻花团队在这样的赛制下,依然创作丰富的题材,涉猎范围之广足以说明他们是最紧跟时代的喜剧人。
依然吸收多方文化中的表演方式,再重新解构与演绎,同样令他们在现今的喜剧舞台上,无出其右。
如果说《纯闺蜜》是以接地气的方式讲述生活上普普通通的小事,让观众体会没有距离感的亲切。
那么《一念天堂》、《爸爸爸爸爸爸》就是以小人物形象切入,揭露人性本质立意深远,这不是刻意为之的煽情,而是自然到位的共鸣。
尤其当我看过《爸爸爸爸爸爸》后,看到网上有网友这样评论时:
尤其是打拐,现场观众动容,有孩子喊着说记住了,这已经是对作品最高的肯定了。以至于无数网友看完小品都信以为真,纷纷网上热搜沈腾孩子是不是被拐了。
我知道了,他和他的团队是无所不能的。
我知道了,有一种喜剧叫沈腾,他有思想,他在思考。
就像在别人还在原地踏步的时候,他带着他们却早早的踏上了新世界的征程。
P03
郭德纲先生曾评说相声:“先搞笑吧,不搞笑就太搞笑了!”
其实我最早对喜剧的期待也是搞笑,后来明白高级的说法叫作抖包袱。虽然搞笑是喜剧表演中必不可少的元素,但当我知道了喜剧也分讽刺喜剧、抒情喜剧、荒诞喜剧等样式后,我发现搞笑也不是它唯一的元素,就好比现在我们看很多作品都少不了的“煽情”环节。
我个人不喜欢“煽情”占据绝大表演情节的喜剧作品。这里的“情”是指那些你侬我侬的小情感、小爱意,因为它们受众少,笑过就忘。
倒不如“呼吁”这个词更应该多的被添加进来,呼吁你我之间,台上台下,剧里剧外的共鸣与共情,可以呼吁美好未来,呼吁人性本善,呼吁大爱无形。
鲁迅先生说过:“喜剧是把人生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悲剧则是把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以悲衬喜,以喜写实的作品更值得我们回味。懂得喜剧的人,一定更懂悲剧。就像曾有人说:“因为喜剧和搞笑一定是建立在对悲的洞悉之上的,这就是为什么纯粹的肢体搞笑不好笑。”
有网友剖析,沈腾这个人的眼神是淡漠的,是那种“我努力逗你们笑但你们笑了又仿佛和我没有关系”的淡漠,整个人的气质很游离,即使是《欢乐喜剧人》的夺冠之夜也有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疏离感,举手投足之间无关胜负,安于事物追求匠心,令人敬畏三分。
他的作品,有内涵有内容,有新意有故事。能让你开怀,又不觉得自己无脑愚蠢,又能让你大哭,让你觉得自己和舞台上的他一样孤独。
好的喜剧大多如此,依靠段子引发的哄堂大笑在沈腾身上是少见的,更多的是繁华喧闹之后遂入人心的深沉。
以前我喜欢郝健,但现在更喜欢沈腾,专注而单纯,怀揣敬畏之心而又胆大心细,很庆幸,在这个时代有他为我们产出好的作品。
尽管我也知道“小品”就是小的艺术品,但我仍愿意称这些能给我们带去欢乐、带去感动、带去思考的作品为“喜剧”,更愿意称能为我们带来好作品的人为“喜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