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四月一日第一次完整观看了倩女幽魂。久闻大名却一直没有特意想去看，就像太多我们已经耳熟能详的电影，心里将它摆放在经典的高阁上，而不会刻意再拿下来细细品尝，毕竟层出不穷的电影还像嗷嗷待哺的小鸟在不停叽叽喳喳，使出浑身解数吸引着我们的注意力。然而4月1日这天又好像是太不寻常了。打开社交媒体，几乎被与他有关的各种主题消息刷了屏，其中出镜率非常高的消息之一就是倩女幽魂的经典镜头。摇曳的裙摆，掀开的衣襟，混杂着羞涩的直勾勾的眼神，情急下的水下一吻…这些镜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在网上掠过倩影，尤以四月一日最为常见。而就在这一次，我突然萌生了要从头至尾完整看一遍的念头，真真的应一次景。
开篇的传统书生形象和将人带入悬念氛围的女鬼勾引索命的场景今天看起来也算是中规中矩吧。洁白飘摇的衣纱和若隐若现的纠缠搅动起一丝丝弥漫升腾的香艳气氛，大概在一个将将有些迷乱的时刻爆发出一个惊悚的高潮——当然这一切都是站在一个三十年前第一次观看时的假想观众立场——在今天看来，这些所能带来的一切有关情色有关恐怖的刺激都不过像日常那样稀松平常。影片中宁采臣和寺庙被唤醒的尸怪不自觉又充满巧合的“互动”，这种惊悚和幽默相映成趣的桥段真是香港电影中喜闻乐见的经典梗。也可能是从小受到香港经典僵尸片的启蒙，从来不敢涉足任何恐怖片的我唯独为香港经典僵尸片留下一块专属的空间，如《倩女》中出现的这种貌似恶心惊悚的鬼怪形象反倒叫我十分受用，这大概是其他惊悚恐怖片不可能在我这样的观众这里得到的待遇。另一个让人暗暗称奇的就是黑山老妖的设定，居然长斗篷遮住的是由披头散发的满满人头组成的身体。那一个个狰狞着扭动着撕咬着的人头、那些在小倩奋力解救宁采臣两人时如疯狗一样扑上来死咬不放的人头真是将一种别样的惊悚发挥到极致，这种感官确实让观者屏息凝神又酣畅淋漓。
片中最经典的一段，小倩将宁采臣藏于澡盆中躲避姥姥和“小姐妹”，并在生死关头水中暗暗渡气，几番惊险都靠小倩机灵应变化解，除了那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的情节设置，能使它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的也得益于祖贤姐姐动人心魄的美和哥哥将书生的着迷和呆糅合的恰到好处。你并不觉得哥哥直勾勾的眼神有丝毫猥琐，反而被那“没见过世面”的“惊吓”逗得忍俊不禁，只觉得可爱，这气质恐怕稍微拿捏不好都会垮掉，然而他没有。
三十年前正是香港电影大放光彩之时，我有时会忍不住假想如果是在那样一个年代作为一个第一次观看的观众，大概还是很可以享受到那些唯美的充满想象的香艳、奇幻、惊悚带来的阵阵刺激。但即使在今天看来，刺激的力度显得非常温和了，但当道士一句“她已经走了”，宁采臣回过头来看到一地寂寥，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居然心底莫名升起一丝心疼。三十年前的电影放到如今依然可以有耐心看到最后，并且很享受那个时代带来的独特味道，真的难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