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我坐在大片大片高楼中的一栋里,面前是一整排的玻璃窗。
我读着书里围着房顶一圈的杨树,比城市里所有房顶都高。读着它们身着绿色的披挂,读着它们不是沙沙响而是飒飒响的叶子,读着那切断炎热空气的绿色的刀。
我面前的窗子,里面装着低矮的房屋,在冬日下午的阳光照着,苍白又沉默。在这样高的楼里坐着,整个城市只有远处工厂里升起的白色浓烟在动。只有它在灰色的背景里,洁白轻盈,自由无拘,由浓转淡,最后变成灰色的背景。
我在这个城市里,我是远方飞来的洁白烟雾,我也是这个城市的灰色背景。
如果杨树倒下了,那它就从来没有存在过,如果我消散了,那我也从未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