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有一个演技还算不错的矮胖子曾经在周董的电影里说过一句话:“神之所以是神,是因为他做到了人做不到的事情。”——其实我个人觉得他演技还挺好的,只是大嘴巴爱说话,被封杀了,以后大概也看不到他演的电影了。
想起刚开始那会儿,叫喜欢,或者中意,还有一句是心上人——你看心上人这词儿多好,我把你放在心上。后来看王家卫的《一代宗师》,叶问对宫二说,我心里有过你。多好的话啊,我特别喜欢这句。其实意中人这词儿也不错,唯独这个女神,好像一开口自己就先矮了半截。你喜不喜欢谁?你喜不喜欢那个女生?好像很少有人说,你喜不喜欢那个女神的,因为女神是你自己的,你给她封的。我们初中那会儿,有个男的喜欢一个女的,结果几个男女同学走在回家路上,研究此事,问的就是,你喜不喜欢她?你对人家姑娘是认真的吗?结果这位男同学臊眉耷眼的不说话,最后也是千回百转觉得应该表个态吧,腼腆里掺杂了自豪,说了句,那是真喜欢。
后来吧,叫爱,基本多见于大学时期。问的也都是,你爱不爱他?你心里有没有他?到这时候就显得更多郑重其事,慎重考虑了,但也是懵懵懂懂的,但好像也没有说什么女神,最常见的大学情侣吵架,一方忽大喊一声,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一般伴随着怒容或者泪痕扑面而来,只能让人感到如此遥远,遥不可及。
先从“我”说起吧。因为我们经常听到的是,我的女神。那么,到底有没有“我”呢?——我当然也听说过矢志不渝的喜欢,比如我在过去听到过这样一个故事,故事中的男主角喜欢女主角,结果女主角已经有男朋友了,可是我们的男主角不离不弃,始终追随在女主角身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女主角的父母离婚了,而大发脾气,结果把男朋友也气走了,只剩下男主角勇敢上前,陪着女主角在桥边坐了一个下午,终于,这个行为打动了女主角,于是,故事的结尾,他们喜成正果。我当然也很喜欢这样的故事,就像小时候看琼瑶的电视剧,虽然知道剧情烂俗得要死,而且基本没什么意外的话就已经知道谁要跟谁结婚了,可是还是想继续看下去,喜欢那个皆大欢喜的结局。但其实我的重点不在于此,而是在于“我”的喜欢。今年同样的故事又听了一遍,只是结局不同,这位男主角苦恋多年,还是没办法打动这位女主角,但是还表示要一如既往地坚持下去。其实我觉得一见面的封神是这样的,不过就是她的外貌刚刚好到你喜欢至极的程度,所以一见就说,这是我的女神,然后才是剩下的事情。但是可别忽略了,“我”的爱好是会转变的,当“我”有一天转变了爱好,那么“我”的女神就不会再是“我”的女神,而是另外一个普通女子,那么,当“我”改变之后,女神,当真存在过吗?
因为“我”变了,所以“我”的女神也变了。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你最后发现,也许她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可是她给你的那个印象实在是太美好了,结果随着了解的深入,你逐渐发现,不是这样的,她不是我想象的那个人,那么,是否可以说,现在的这个所谓的女神,不过是你寄托心里幻想的那个现实偶像而已?如果是这样,当你逐步发现幻想的破碎,又该作何感想?当初那点女神的圣洁,又该寄往何处呢?
比如《天龙八部》最后段誉带着王语嫣终于找到了所谓的长生不老之法,结果详细阅读后才发现不过是延年益寿,延缓衰老的一些养生之法,习得佛法的段誉倒是看得开,觉得人生百年,不过如此,不过能和心上人一起度过,到底不枉此生,但重点是这个时候的“神仙姐姐”王语嫣,却极大激动:“不,不会的,我不要老去!”说着居然狂奔出了山洞,这次段誉没有立刻追上去,只是喃喃地说,原来嫣妹也是这般怕衰老的人……
与我国的神不同,西方诸神是要享受人类崇拜的,人类崇拜的越多,他们的神力就越大,从而可以更好的造福人类,然而终有一天,人类不再崇拜诸神,因为他们也达成了神迹,到那一天,就算尊贵如宙斯,也会变为一介平凡的老人,垂垂老去。而作为崇拜者的我们,当真能够接受女神衰老的那一天吗?到那一天,我们又是否能够奉上如同以往的崇拜?
所以还是马克里特杜拉斯说得好,我不但爱你年轻时青春洋溢的笑脸,也爱你老去后备受摧残的容颜。
也有人跟我说,你爱一个人,看他的时候他身上是有光的。
什么光?
神说,要有光。
我想,是这个光。
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女神,不过是由我们疯狂崇拜而生成的产物,终有一天,崇拜不再,她也终于降入凡间。是不是有一点怅然若失?
记得梁先生在节目中说过,你有没有发现,现在我们的年轻人口味越来越重了?都是一些火锅啊,川菜啊,再也没有人能欣赏一碗白粥的美味,一股淡然的好。
也许慢慢等,等一碗白粥的好,等光慢慢泼洒出来,也许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