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农村,最忘不了就是婚丧嫁娶,乡邻置办的酒席。那时候不管是谁家的酒宴,不管走多远,都要昏天暗地赶一顿美餐,一场热闹,一群玩伴的通宵奋战,像打了鸡血,人前桌下,屋前房后。
逐渐长大,背井离乡,无论是远赴异地读学,还是他乡工作,终究不如在这里的自在,有一种自由,不是天高任我飞,不是无牵挂的追逐,是一种习惯的味道……在空气里,在阳光里。
入冬后的村子,四处冒着炊烟,墙角生着炉火,一家男女被渐冷的霜牙子逼回了屋里,只有不怕冷的愣娃子,还在院子里嬉闹,偷吃邻家屋脊上挂着的被霜打蔫的柿子,那个味,甜滋滋的。
那时候的我,是不大爱出门的,因为总是穿着姐姐的大棉裤,或者粉嫩的绵夹夹,即使小脸冻得通红,还是不想穿那么女气的衣裳。想想总是可笑极了……
村里的小学还是泥土墙,黑土佤,一到阴雨天气,教室里总是几分伤神的灰暗,桌椅的霉味,在空气里弥漫,课后铃响,个个如同脱缰的小野马,而我就是喜欢那个破旧的乒乓台。
时过境迁,小伙伴多半在外打拼,年前也碰到几个,说是在外谋生,一口爽朗的普通话,城里人十足的口音,问起我为何回来,我说终究还是喜欢这里,言语间不再有儿时的稚嫩和真趣,多的是潦草的寒暄。那时候便想得,小时的欢乐,只是那一段短暂的光景,不关乎他人,它不曾随时光流逝,而始终就在这里,老房子不再,旧人不复,姐姐远嫁,一切都在时间长河里面目全非,只是父母在,不远游,阳光依旧,我重回故里,便不忍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