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之前
我和大家同样高贵
住在母亲的宫里
出生即落草
因为我的父亲叫草民
落草没有为寇
小学老师是我同族的侄女
她用指甲掐着我的眼泪读书
我的故乡在没有遮蔽的平原里
除了工具和粮食一览无余
不用刻意看日出
太阳就在头顶
习惯数星星
星星有时有有时无
阳光串起汗珠和粮粒
星光教我体内长满不敌饥渴的诗歌
芝麻开花节节高
我爱着喜洋洋的民谚
一年一回首
故乡成了他乡
他乡还是他乡
酸甜苦辣结在树枝上
一路走来
我是被砸过多次的老核桃
一下子五十年过去了
我想起了身后
我的身后叫墓地
不叫陵园
嘱托儿子不植松
种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