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读舒明月的《大师们的写作课——好文笔是读出来的》,真是妙趣横生,把以往看过没品出味儿的大家文章,都变成了绝味鸭脖,满口是香,萌生立马去啃的冲动。
见其中讲到“艺术首要模仿的是艺术,绝大多数人一下笔就被施了咒,脑中浮现的只会是已有小说中的段落”,看到这段晃如惊雷,细细翻检我过往的文学艺术熏陶路数。
从小学开始,我就喜欢写东西。
自己用废纸裁了,小小的方片纸,码齐,留白的一面,就是一本小小的属于自己的小本本。
写了不知什么故事,和课文挺像,像《落花生》总要在后面加上光荣伟大正确的感悟。
弟弟是唯一的读者,他说不好,我便不高兴。
结果一个读者也没了,其实我也觉得不好,但不知道何为好。
总是要高大上的靠上去,才觉得有名堂,但又写得难过。
小学五年级表姐开启了一个新世界给我。
跟着她一起读言情小说,那是我正经的文学启蒙,都是台湾过来的言情读本。
拿到第一本就觉着意义非凡,一定记住它的名字《杠上坏妹子》,一个毁容的冷峻庄主和一个明丽活泼女子的言情偶像肥皂武侠剧。
表姐折叠几页,唬我,小孩子不准看!
头如捣蒜,好奇更甚。
偷偷摸摸一页不落看光光,印象深刻。
很是不懂,为嘛和男主角共宿一宿,女主就都受伤流血了呢?但看剧情,男女主并非感情破裂乃是升温了呀。
又不敢问,真是看得一头雾水。
我看不懂琼瑶,觉得好复杂,看不懂,连大名鼎鼎的《窗外》,都觉着开篇写那么大段景干什么!
我要看人,看情节,像是看肥皂剧快进,呼啦啦几下翻完。
还是辛紫眉好,简单,节奏快,像动画片,对五年级小学生,真是魅力超群。
我看不懂文学的著作 。
初中,老妈说《红楼梦》不适合小孩,现在你是不能看的。表情和表姐一模一样!
生理卫生课上过了,智商升舱了。
激起好奇,到底露骨到什么程度?
好激动,站在书店里看完,通篇看完,没有一点激情四射,露骨个屁。
那时我是不懂文学的,不知道细腻的笔触里面都隐藏了怎样的情愫,我品不出来。
就喜欢那些个直来直去,呼哨热闹的言情小说。
心中凄惶,原来十几年前那些品小说痴痴发笑的日日夜夜,已经奠定了我如今下笔的路数。
呼哨热闹,直来直去,没半点心机。
到了高中时代,一日街道有家书店拆迁,赶去捡便宜。居然被我一百五十块,捡了张爱玲全集,哇塞,二十几本精装本摆在书桌上甚是壮观。
我是喜欢张爱玲的,华美的辞藻,金句频出。
我抄了几个小本,点缀在少年愁滋味里面,撑门面。
每次交周记,看语文老师看我的表情,分明在表扬我有文化。
那是个多好的机会呀,在舒明月大爱的文学大家张氏笔下受熏。
可惜,天不我与!
那日淘到的除了张氏,还有一套三毛!
张氏是面子,三毛是里子,我爱极了《撒哈拉的故事》那些妙趣横生的故事,惹人捧腹的故事,让人泪下的故事,坦荡明了趣味盎然。
更适合我这个大脑回路欠开发的款。
“读一本糟糕的书,其害处不亚于喝下了含三聚氰胺的牛奶。不加选择地烂读小说,一定会戕害到创造。”
悲从中来,泪流满面……
从不入流的言情小说,到三毛,已经飞跃了。
可我从小“三聚氰胺”喝得多,已经影响了文学发育。
后面看张小娴、看亦舒、看沈从文、看老舍、看钱钟书、看余华……总是咂不出味来,觉着好,但都下笔难肖。
哀哉!
我下不了那文学大家的笔了。
好在舒明月在结尾处来了妙比喻,“也许自我意愿之过往文本正如幼主至于权臣,主弱难以临国,必须得到权臣的辅佐。过往文本在自我意愿还无从表达时至少帮我们支撑起了作品。尽管难免龃龉,但幼主总会长成、亲政,势力对比终将变化。”
好大的安慰饼,我一口吞下。
不说了,我要好好长长那头大身小的”三聚氰胺“身体,啃品大家文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