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3月6日早上5点从睡梦中醒来,突然萌生了一个想在门前种棵银杏树的想法。
不记得那是几岁的时候了,有一年,爸爸带了两根笔直的小树苗回家,爸哥和我三把它们种在我家厨房压水机旁边。头几年,经常听见爸爸责怪妈妈给牛喂水的时候老是不注意把外边的那棵树拦腰踩断和吃得光秃秃的。因为那时候妈妈很忙,晚上喂牛水的时候总是不得空守在旁边,一定是去二楼的厨房准备晚饭了。那些年,被牛挤断的那棵树,在每年春天,总是能从根部抽出嫩芽来,爸爸每年都会欣喜地找破锅或旧轮胎把树根围起来,然后不厌其烦地叮嘱妈妈好好看着牛。就这样,那棵树,每年长个人头高,突然哪天放学回来,那树枝又断了,然后来年又抽枝了,然後又是爸爸一顿责怪。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棵树树根坏了,再也长不出来了。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的后来了,才弄明白这树叫水杉,是恐龙时代的活化石。一起種下的是兩棵樹,靠路边的树抗争了数年,最终还是被不同的牛给折磨死了。靠里边的那棵树,从载下那天起,就没有遇到啥风险。
不知哪年那棵树就有两层屋顶高了,树枝也可以承受我的重量了,夏天天热的时候,我最喜欢从二楼压水机露台上爬到树上去,躲在树里。在盛热的夏天,要么拿本书在手上看,要么拿个收音机夹在细枝上,坐在大树叉上享受安静清凉的时光,我还时常在树上睡着。再后来,突然意识到以前坐的大树杈长到很高去了,我身体也变高大了,再也没法坐在树杈上了。再后来到后来,有一天我发现爸爸把那我坐过的分叉的树杈给锯掉了,虽然那时候我没说什么,但是我现在还记得我记得当时那棵树裸露的创口。
很喜欢掉叶子的树,看到嫩牙了,我知道春天来了;看到厚厚严实的针叶,我知道盛夏到了;踩到压水机露台一把把叶子时,我知道秋天来了,现在想想活脱脱得像人掉头发,抓一下,一把把往下坠;到了冬天,打开门压水时会瞟见一旁光秃秃的它在风中屹立着。
可能是读大学本科的时候,某次回家突然间不见她了,很奇怪的样子,觉得厨房很孤零难看,觉得回到家丢了啥似的。爸爸说树太大了,树根长到厨房地基下面去了,不砍了她,我们家厨房就会倒掉。
再后来,是读研寒假回来,换爸妈住的床板时,爸爸和我在三楼用砂纸刷木板,一起翻动一下防止发霉驻虫。那时候爸爸告诉我这是厨房那棵树。
那棵树是陪伴了我童年和青春的,我记忆中家的地方,就是有她的地方。很后悔没有多拍几张与她的合影。
现在家的记忆要数门前那棵桂花树了,桂花树盘开得很大叶子分外的绿,为此二舅舅还乘我妈妈一人在家的时候,用电锯把桂花树旁边一同种了十几年的唯一一棵柏树给锯掉了,就剩樹根了,估計現在樹根也爛掉了。
我希望種一棵樹,甚至想在村頭种一棵树,可以被保护尊重上千年万年的树。那是一种家的寄托,千万年历史的对白。
我梦到我想种一棵银杏树在家门前,约好了清明节和*一起回老家,记得十八岁那年,我发个愿望每年种一棵树,很显然,目前没有土地可以让我种树了。
我希望种一棵能永久活下去的银杏树,想想秋天银杏落叶的样子,一对老人互相搀扶着,走在斜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