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幻影】系列的第三篇文章依旧是导演侯孝贤的作品,也是最后一篇关于侯孝贤导演的作品。前两篇,一篇讲述了侯孝贤的童年往事,另一篇是关于台湾的历史记忆,而今天要推荐的是《最好的时光》,一部关于三生三世的爱情影片。
2001年台湾出了四碟套装“侯孝贤经典电影系列”之《青春叛逃事件簿》,收录了侯导1983-1986年摄制的四部电影:《风柜来的人》、《冬冬的假期》、《童年往事》、《恋恋风尘》。当时,唐诺为这部套装写序,称这四部片子为“最好的时光”,他的意思是那段时光非常美好,不可取代,存在在那里但却永远地失去了,我们只能用怀念去召唤它。侯孝贤觉得这个说法很不错,就拿来做了片名。
那么,什么是生命中最好的时光?是青春正当时,还是功成名就时?是追忆似水流年,还是嗟叹逝者如斯?或许正如狄更斯所说的那样,当我们偶然想起那时的光阴,会感叹那是最好的时光,那也是最坏的时光;那是希望的春天,那也是绝望的冬天。我们身处其中也许茫然无知般的任光阴溜走,也许于朦朦胧胧中握住零星碎片般的记忆魅影。最后,我们终将了然这“最好的时光”,如沙漏般不知不觉地流逝,徒留往事只能慢慢回味。
(一)
侯导的《最好的时光》,是讲爱情,跨越了三个时代:1966年、1911年、以及2005年。三个不同时代,三种不同风情,一段三生三世,情缘纠葛的爱情故事。
1966年,恋爱梦,当兵少年与计分小姐的“阴差阳错”。准备当兵的少年写了一封信给撞球间的计分小姐春子。春子并没有当成一回事。春子走后,那份信被来接替工作的秀美看到了,开始了秀美与少年的相识、相知。撞球间的工作是流动的,哪里需要就去往哪里,秀美去了别处。少年放假回来,开始了不断寻找的过程。飞驰而过的火车,开往一个又一个陌路,最后融化在相遇时的莞尔一笑。对于少年来说,最好的时光,在寻找爱情的路上。
1911年,自由梦,青楼艺旦与文人雅客的“终身难付”。一个是零落飘摇,无依无靠的青楼倌人,一个是亡岛遗奴、无根无基的进步文人,因着昆曲的旖旎与哀怨,偏偏触发了心心相惜之感。文人曾在报纸上撰文反对蓄妾制,自然不能替她赎身续娶,她的一身终将难付。同是无“家”的孤鸿,在萍水相逢中交错,却都无法相互救赎,只能两两相望于江湖。
2005年,青春梦,绝症少女与摄影店长的“绝望之爱”。靖是早产儿,心脏有洞,右眼渐盲只能看到色块,而且要每天服用癫痫药,身体可谓是千疮百孔。靖的女友 Micky,激烈的爱着靖,甚至为了她愿意去结束生命。震是数码店的店长,喜欢拍照,玩摩托车。这样三个人相互纠缠在一起,情感绝然而热列。对于靖来说,最好的时光,是活着的时光。
(二)
三段爱情纠葛,第一段单纯明朗,平淡悠长;第二段华衣锦绣,旖旎哀怨;第三段迷离晦暗,撕裂绝望。
之所以选择《最好的时光》,是因为我在这部剧里看到了侯孝贤电影元素的组合。第一段有早期电影《童年往事》的那种怀旧与情怀;第二段有《海上花》的服装、时代背景和气氛,同时又增加了《悲情城市》的那种字幕;第三段有《千禧曼波》的感觉,整部影片集合了所有的“侯孝贤元素”。
除了这些之外,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有舒淇。这三段故事共同由舒淇与张震饰演。张震还好,最大的挑战是舒淇。她表演了三个不同角色,跨度很大,尤其是第二段的艺旦,一颦一笑、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风采魅力。据说,拍完《最好的时光》之后,舒淇有八个月时间没有走出来,入戏太深。导演侯孝贤说,舒淇是一个强悍的人,她身上憋着一股劲,而他恰好用镜头把这股劲给展现出来,呈现出一个多元、复杂的人物角色。
风风雨雨,在娱乐圈走过二十多年的舒淇,依旧美丽,从不失率真与童心。历经刻骨疼痛之后,如凤凰涅槃般浴火重生,牵扯出了另一段前程往事,在这里不加赘述。前不久公布婚讯,照片里的她言笑晏晏,明艳动人。她终于收获了自己想要的幸福,尽管来的有些晚,但晚一点,得到时就会满一点。
(三)
导演侯孝贤说,生命中有许多吉光片羽,无从名之,难以归类,也不能构成什么重要意义,但它们就是在我心中萦绕不去。譬如年轻时候我爱敲杆,撞球间里老放着歌《Smoke Gets in Your Eyes》。如今我已近六十岁,这些东西在那里太久了,变成像是我欠的,必须偿还,于是我只有把它们拍出来。我称它们是,最好的时光。最好,不是因为最好所以我们眷念不已,而是倒过来,是因为永远失落了,我们只能用怀念召唤它们,所以才成为最好。
对于时光来说,最珍贵的莫过于它的不可挽回。我们永远无法阻挡时间的流逝,就正如我们永远无法改变岁月在人们身上的印记。相较于侯孝贤来说,我们大多数人可能是幸运的。二十多岁的年纪,人生还有相当长的时间,少了一点,回忆过往的哀愁;多了一点,活在当下的洒脱。
对于我们来说,最好的时光,在当下,在此时此刻。谨以感念我们最好的时光。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