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果园
我家的楼上有一个不大的园,父亲叫它菜园,我称它百果园。他花了不少精力打造的乐园,俗话说“种菜如绣花,一亩园十亩田”。施肥、松土、整畦、下种,忙忙碌碌,细心呵护,现在已经硕果累累。
园子里的瓜果经常变化,它们在阳光雨露的滋润下,日复一日的成长,经历开花结果的繁衍,默默的奉献着一切。最初园子的四周种满了黄瓜,苗条的身材,穿着绿色的衣裳,轻轻地,在枝叶中摇摆;头顶着黄花儿,雪白的蝴蝶围着它们跳舞,蜜蜂对着它们歌唱。刚开始,它们还是一颗颗小苗,嫩绿嫩绿的有点害羞,过些天一个个小黄瓜就出来了,接着,黄瓜越长越大。
最记得儿子洋洋用他那浑圆的小手抓住两根黄瓜,不怕那些小刺的刺痛,站在母亲的镜头前笑的龇牙咧嘴。闻一闻,一股清香,洗净后即可食用,咬一口,凉凉的,好多汁水。也可以切片用醋和糖浸泡后,作为凉拌小菜,清爽可口。
园子中间种满了青菜,一笼一笼的,茎叶繁茂,油绿肥实。父亲把每一笼都规划好了,有葱、蒜、小白菜、油麦菜,胖墩墩,绿油油,郁郁葱葱。一颗颗小白菜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里,像一个个水灵灵的小姑娘,抖着翠绿的裙子,高兴的昂着头。家人总是担心菜市场的蔬菜打过农药,每次买回来都要浸泡好几个小时,现在父亲可以自豪的向亲朋好友“推销”自家无农害的新鲜蔬菜。
秋天收割后,妻子把青菜搬到楼梯口的自来水边,用一桶桶清水洗涤。洗菜的活很累,将菜叶里的尘土细渣淘洗干净,手在凉水里泡的泛白。切菜的活更辛苦,端来小板凳和案板,一颗颗的将菜叶和菜梗分离开来,把菜梗晾晒干后,用大蒜、辣椒粉等调料搅拌均匀,放入罐子中发酵,一个月之后即可食用。
腌好的菜梗,香味扑鼻,辛辣可口,辣中有咸,咸中带甜,细细咀嚼,满口清香,回味无穷,一点不比著名的临川菜梗逊色。带了两罐回实验室,很快引来同学们的品尝,一个个辣的酣畅淋漓,称赞不绝。
令时光无比芬芳的还是要数春末夏初,菜园里繁花盛开,芳香馥郁,整个阳台充满生机。园子的四周种满了玉米,炎炎夏日,一排排的玉米杆像一个个威武的战士挺立着,身上插着大棒槌,它们身体镶满一排金色的牙齿,尖尖的下领还长着金黄的须子,惹人喜爱。由于父亲第一次种菜,可能选错了品种,一个个硕大的玉米棒子难以食用,可惜了一道美味的玉米炖排骨。
玉米杆下面种满了西瓜,初夏时,一个个圆圆小小的西瓜躲在绿油油的叶子下,像一个个胖娃娃在熟睡。盛夏时,它们已经长的大如篮球,形状各不相同,有椭圆形、球形和圆形,表皮的颜色绿绿的,有些还带着黑色的花纹。基本上每个西瓜都清爽可口,我最喜欢把西瓜切成两半,放入冰箱冰一会,再用勺子舀着吃,甜甜的汁水溢满嘴巴,简直一个“爽”字。吃完的西瓜皮也是有用处的,洗净西瓜皮,切片晒干,加点辣椒和肉,做出了一道美味的瓜皮炒肉。
一笼一笼的青菜也已经变成了一笼一笼的辣椒、西红柿和茄子。最多的还数辣椒,它们长的可茂盛了,周身穿着碧绿的衣服,叶子是深绿色、不规则的菱形,一个个又细又长的辣椒挂在枝头,有的绿色,有的红色。
民间有传说:“四川人不怕辣,江西人辣不怕,湖南人怕不辣”。但是,我们江西人有自己的传说:“四川人吃的是麻辣,湖南人吃的是香辣,江西人吃的是真辣”。所以,每天饭桌上都有一道菜—茄子抖辣椒。这道菜是湖南省茶陵县最经典的一道名菜,我们从小就喜欢吃,俗名叫“辣椒钵的”。此菜需要用到两个工具—“抖杵”和“抖钵”,将自家种的土辣椒和茄子洗净,放入锅中隔水炖,至8分熟后趁热捞起,置于“抖钵”中,加入适量盐、大蒜、香油,抖烂搅拌均匀后即可食用,味道辣中带香,香中又带辣,经典而不张扬。
几笼辣椒旁边零散的种了些扁豆和西红柿,扁豆多年生,缠绕藤本。“庭春雨瓢儿菜,满架秋风扁豆花”。虽没有郑板桥诗中扁豆花开,灿然一片的壮景,但它们在几根木棍上开花结果,茁壮成长,也够我们家人时常来道炒扁豆。
西红柿最可爱,有红、有黄、还有绿,小得像荔枝、桂圆,大得比我拳头还大,琳琅满目,挂满了枝头,遍身光滑油亮,雨露滋润后,一颗颗晶莹透亮的小水珠犹如宝石镶在它们身上。母亲发现它们经常被鸟儿或虫子偷吃,就用网罩住,免遭侵害。西红柿含有丰富的胡萝卜素、维生素C和B族维生素,儿子面条中经常会放入一些,增加营养。
家中菜不够或来客人时,西红柿炒蛋是饭桌上的保留节目。番茄红诱,色泽鲜美,衬着多汁的果肉;鸡蛋金黄,弹性十足,微微的蛋香味弥漫开来,色香味俱全,口味独特,上面再点缀些绿绿的葱花,倍感诱人。
父亲最费心的因数由南瓜藤搭成的凉棚,找人用钢筋焊接搭建而成,为了防止阳台风大刮倒伤人,还用了石墩加固,可谓大费周章。可当南瓜藤爬满凉棚,上面开满了黄色的南瓜花,倒挂着的南瓜,好像绿色的吊灯一样,犹如挂着吊灯的绿色小房子。凉棚底下有张粗糙的石桌,傍晚,儿子会站在石桌上用力拉拽着硕大的南瓜,大人们在这里乘凉、闲谈,别有一番风味。
百果园是父亲退休后的怡情养性,是一处朴素的风景,也是一处充满生机的自然。在这之中,每一个小生命都是这园中一道绚丽的景观。
“胡蝶双双入菜花,日长无客到田家”
“百花飘进桑麻小,来路风来阿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