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被山东某个小村庄里的野风吹昏了头
直到喉咙灼痛
你才意识到自己 又回到了这里
雾霾弥望的 青空敞亮的
就像持续混吃等死间歇踌躇满志的青年的
你出生和长大的地方
外地人因她排外而抵触的
本地人因知足常乐而不愿离开的 天津
每每游荡在小白楼
地铁的闸机口
高中部生了锈的铁门
音乐厅的背影
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瞥
都可能看见熟悉的身影迎面走来
你要做的倒也简单
把刚买的栗子抓上一把
小心别烫了人家的手
你早已经不记得
何时开始不急着回家
开始适应南京的阴冷潮湿
开始将两地的迁徙视作日常的节奏
你渐渐收敛起蹩脚的相声腔
放慢语速 说字正腔圆的普通话
甚至
为了你的专业 还打算拜苏州人为师
好好感受残存的古语入声字
游子不是你的名字
你毕竟也曾幻想
以梦为马 四海为家
虽然后来
你也曾偶尔笑称
越骑越傻 或者
丢了梦 只想家
“所有漂泊的人生都梦想着
平静 童年 杜鹃花
正如
所有平静的人生都
幻想着
伏特加 乐队和醉生梦死”
认识弗朗索瓦丝·萨冈
只是因为这戳中心坎的一句
就像三年后
我才知道
写出“你的长夏永不凋零”的
不是拜伦而是莎翁
然而
已经不重要了
毕竟灵魂的擦肩
只需那么一瞬
不似远游
须凭韶华为赁
以岁月为偿
燠热的伏旱季末
你曾问自己
三年后 你究竟会
作别斜风细雨 断肠归去
还是 翘首盼望
融化在春运汹涌人潮中
仰见天际苍朗
凛然气息充盈了血管末梢
干冽北风吹得阳光微斜
你闭上眼
沾染晨霜的红叶映入梦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