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手里的书还有几页看完,桌边的手机嘟嘟地连续振动了几下,阅读被打断,想着都凌晨了一点多了,没准有什么事吧。
拿过手机,是好友梅梅的信息:我们是不是越来越不敢提及当初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怕是一个实现不了的笑话,或者被从未用力过的认知打倒。
我用三秒钟看完这段话,一秒钟打下怎么了加一个问号,惯性动作与思维。
大拇指并没有按下发送,这个时候的怎么了,能是怎样呢?
人的灵魂在深夜里总是更清醒,如同夜里的风一样。没有迎来送往的周边关系,也没有繁复无比的车水马龙,没有不同环境的对话,唯一的话者是自己的思维。
作祟的是思维,不甘的绝对是自己。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这条消息,只能回复:心安处即无悔。
合上了书,却在这个夜里,久久没有睡意。
第二天的午休时间,梅梅的消息来了,她说:昨晚看了《可爱的你》,五个孩子回家找爸妈完成作业那一段,看得心里真不是滋味,以后不在这么晚看电影了,容易矫情。
梅梅的实习期已经开始了,专业是路桥。她常说理科女生都是女汉子或者潜在的女汉子。高二文理分科那年,理科出生又一向对她偏爱的班主任老师建议她读理科,理由之一是她英语好,在理科的高考中有一定优势。
在我们那个小镇的高中,英语好的同学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所以梅梅被列为了重点发展对象,老师与家长都认为理科对她来说更为适合,也就是这样,她最终选择了理科。
梅梅一直爱好语文,喜欢琢磨各个时期的诗人留下的传世佳作,渴求有充足的时间研究这些她感兴趣的东西。从高二文理分科到如今大学实习,她身边充斥着的学习材料,和这个愿望一直大相径庭。
而当初的愿想,不过镜花水月,终是虚空一场。
02
有信仰的人,心里都有一座高高的围墙,墙外是稀松平常的纷纷扰扰,墙内是坚韧卓绝的生人勿扰。
大一那会儿,报道时间是两天,眼瞅着报道时间即将截止,班级新生群里还有一个姑娘楞是没有音讯。
截止日期的那天下午,迎接新生的工作人员正收拾收拾准备收工,这位姑娘从校门口的公交车上一路小跑过来,不大的行李箱在石阶上咣当咣当地追着,赶在了报道截止之前完成了报道流程。
对于不常规的情况,人们往往更容易捕捉与注意。所有问题都被一句记错了报道时间打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随之而来的是军训,在一个相对固定的圈子里,一件事的兴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另一件事的沉没。很快,关于踩点报道的趣闻,就不再是人们关心的话题了。
而这件事,才刚刚开始在我的周边发酵。春红与我是对寝,军训期间午休时间少,她经常在走廊拐弯的那里给家里打电话,刚离开家,家里来电话也经常挑在中午,一来二去,我俩就慢慢熟络了起来。
关于踩点报道,并不是记错报道时间,而是从一开始,春红就没打算着来学校。
大家都问为什么,春红有一会儿没说话,后来捏紧手开口说:父母为了给我凑书费,连一向没有来往的二伯家门都进了,当天晚上妈妈就把书费放到了我的枕头底下。对于她的怀疑,被妈妈的一句好歹是你二伯打消。
为了凑书费借钱,这个可能性并不是没有。春红吸了口气,接着说:第三天她遇到了村头的二婶,二婶说,今年的玉米收成要是不好,春红爸妈可是连明年都要白干了。
这才解了她的疑惑,为什么一向好为难人的二伯,这次会这么慷慨的伸出援手。原来愿意借几千块的抵押,是他们家今年玉米的全部收成,如果不够,还得加上明年的。
春红想要做一位教师,自己村里的教师,她的爸妈都知道。但是不值得父母抵押一年的血汗,这样趁机坐地起价得来的学费,她受不起。
春红拿了枕头下的几千块钱,连同上大学的期望,一同还给了二伯家。临报道了,父母催促,才得知了原因。
母亲在厨房哭了一阵,父亲坐在门坎上抽了袋旱烟,出门了,回来的时候又带回了几千块钱。这次她没问,只是默默做抵抗。
眼看报道的时间就要截止,家里母亲也急,父亲话不多,去给她打点好了行李,提着去了车站。她跟着,最后上了来学校的车。
这件事慢慢过去,已经没有谁会提起。但春红想要做一名乡村教师的愿望,却一直闪着,成了班里人尽皆知的事。
春红是姐姐的同学,以上消息来源于姐姐的描述。毕业五年,春红就做了五年的乡村教师,工资不高。她开心的是,村里的孩子终于不用像她一样,分不清拼音中的bpdq。而这些,是在她的坚持下开出的最稚嫩与最具希望的花。
03
每个独立的个体,都存在一个只有自己能够完全洞悉的思维。
在进行教育心理学等相关问题的学习时,接触到了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论”,他说人类的需求像阶梯一样,从低到高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
这些需求会随着生活与得到的状态不断地改变,而自我实现需求被置于阶梯之最,换言之,我们终其一生,都在致力于打造自己最美的样子。
在林林总总的社会环境中浮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江湖,对于不同的个体而言,生活的本质有多种定义。
前路或者充满未知,但请选择时,遵从本心,纵使时过境迁,起码能对当日的真诚存在一份敬畏。
尼采曾说:一个人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就可以忍受任何一种生活。
而给人带来希望的是:心中所想,若是苦行,哪怕狂风暴雨,也终有艳阳一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