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原来，只会种地的爷爷不<知>如何救助已经被冻了一夜的奶奶，以为就像手冻僵了烤烤火就好了，便给奶奶捂上棉被，烧热了炕…可怜的奶奶啊！

几天后的一个早晨，爸爸将抱着弟弟牵着我手的妈妈，送上了开往大连的火车。妈妈带我们回老家，心里真高兴！

看着车窗外近处的树木、烟囱、房子，都在往后跑，远处的的大山、河流也都慢慢地向后走着。这火车不就是一个一个连起来，往前跑的大绿房子吗！第一次坐上火车的我，好奇的琢磨着。

想起了爸爸给我讲的老家，抓着妈妈的手让她给我说说老家的事吧。

妈妈和爸爸都复县的前二十里铺村，只不过妈妈家的张姓家族是村子里的坐地户，爸爸他们仲姓家族，是好多年前从山东逃荒来的外来户。

姥爷叫张允显，家里哥六个，姥爷是老疙瘩。张家祖辈都是土里刨食的庄稼把式，姥爷虽然是兄弟六个最小的，也没念一天书，老实巴交跟土坷垃打了一辈子交道。

妈妈的下一段话刺激了我：你姥姥自己起的名叫陈凤英，她家离前二十里铺不远。你姥姥一辈子生了六个孩子，妈妈前面的五个孩子都死了。临生我时，你姥姥到庙前烧了香、拜了佛。生我时，姥姥难产，最后连子宫都拽出来了。“老娘婆”（接生婆）告诉姥姥以后不能生孩子了。

自打记事起，妈妈就知道你姥姥、姥爷拿我当佛一样养着，什么好吃的都仅着我，半夜三更都要烤地瓜炒花生吃苹果。

你姥姥都绝了，那个时候女孩不许读书，你姥姥可不管那些，愣是送我上私塾念了六年书。前二十里铺方圆多少里地都没有这么先进的。

我的心，已经飞到未曾见过面的姥姥身边。

傍晚，妈妈抱着弟弟带着我，已经走到前二十里铺村东的狼河边。刚开春狼河不宽，两根碗口粗五、六米长的木杆子搭在河上，妈妈抱着弟弟踩上木杆，没挪动几步就退回来了。

妈妈正愁怎么过河呢，后面上来一个年纪稍大的妇女，她问妈妈去谁家？妈妈说回娘家，看着妈妈摘下围巾的脸庞“你是仁禄吧？”“是呀”“把孩子给我，我先过去，再回来接你”。这个远方亲戚帮我们迈过了回老家的最后一个障碍。

过了河不远便到了村东头，进村就是爷爷家。好像听到了妈妈与那个帮我们过河的亲戚说话的动静，一个留着三羊胡子头顶没了头发、打着绑腿，身板溜直的老头，惊讶地喊着：是仁禄吧！妈妈赶紧让我叫爷爷，躲在妈妈身后的我，有点生疏地“喊”了一声爷爷。有个像爸爸模样的男人，一把将我举到半空“你就是大宝平”！爷爷也接过妈妈抱着的弟弟，眼睛乐成一条缝。

爷爷家的院子里热闹起来，大娘和大哥、大姐都兴高采烈地欢迎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我们。

爷爷家的风箱“呼嘎、呼嘎”地拉着，灶膛里的柴火兴奋地从灶口，一窜一窜钻出火舌欢饮亲人的到来。

“哥！”一个扎着两条小辫、俩脸蛋儿跟大红苹果似的胖乎乎的小女孩，一下子冲到我的面前“哲儿！”欢笑的我一下子就跟几年没见的妹妹抱在一块儿！妈妈顾不得跟爷爷说话，捧着妹妹的小脸瞅了起来。

“仁禄啊…”一个一身家织布蓝布褂子，戴着深土黄色毡帽，腰里别着烟袋锅子，满脸皱纹的老头，扶着一个颤颤巍巍的小脚老太太，没等跨进门坎，充满无限情感的娘亲声音已经飞进耳鼓。妈妈撒开妹妹一下子抱住老人“妈、爹…”眼泪瞬间流下他们的脸庞。

“宝平，他们就是你的姥姥、姥爷”我扯着妈妈的呢子大衣，嘴里嘟囔着“姥姥、姥爷好”。

一会儿听大伙跟妈妈对话，一会儿回答大家问我的话，有点发懵的我，发现有些听不懂他们话。奇怪，妈妈不仅听得懂还能会说他们的话。什么“沃没沃（饿不饿）卡不卡（渴不渴）、赧蛤斐（你喝水）、天嗬（天黑）……我都糊涂了。妈妈看出问题了，告诉我是家乡的土话，学不多日子就会了。

后来，姥姥说要跟女儿好声唠唠嗑，俩外孙子跟妈妈都得住她家；爷爷说二儿媳和俩孙子头一回来，应该住在自己家。最后协商结果是：尕伙逮得（大家吃完）晚饭，妈妈和弟弟去姥姥家，我留在爷爷家。”

读到一则分享，其中写到：

“客户在可能发生争议前，及时咨询律师进行风险评估，提出合理方案，最终员工获得合法补偿，企业也避免了一起可能因错误操作会导致的高额赔偿诉讼。

事前预防，往往比事后救济更有空间。”

翻一本书（重返“史诗剧场”：布莱希特戏剧研究/姚佳根著.—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其中写到：

“由小剧场戏剧发展而来的所谓“先锋戏剧”，则变成为形式而形式、夹杂着矫情的艺术情调或歇斯底里的宣泄以及哗众取宠的谄媚。如果说这是由于受到布莱希特的影响，那布莱希特或许将认不出自己。

高行健：戏剧居然还可以这么一种样子，布莱希特正是第一个让我领悟到戏剧这门艺术的法则竟也还可以重新另立的戏剧家…他使我领悟到了戏剧也还可以叙述。…戏也就可以有另一种写法，不必再制造一个贯穿始终的矛盾冲突，再去网织情结的纠葛，而是可以近乎于写小说一样，自由地讲述兼以评论一个事件。

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对布莱希特戏剧主张的误读是主动的、探索性的，，，为了打开局面，我们需要取经，找一个外来和尚念自家的经。”

“艺术是有力量的，不在别的，正是关乎生活。

我们很多人都说想要做一个学者，却没有说想做一个思想家；很多人说读书、研究是为了增长知识，却没有说是为了追求真理。”

“本书探析了布莱希特戏剧活动的内在目的：围绕陌生化原则，运用舞台手段间离受众被动卷入的审美情感而引以建立社会批判立场，并希冀人们起来改造不合理现实。”

“在他看来，人的基本属性包含着原始天性（个性）与社会属性（共性）两种互相冲突的成分，人类对幸福的追求从根本上说在于解决两者之间的矛盾，获得自由、全面发展。

巴尔的命运轨迹也是他生命中人性逐渐消退、野性逐渐滋长的过程，在其漫游途中，伴随着心灵热度的流失和生命力的衰退。

他试图再次修改，其目的是扬弃原剧中的无政府主义倾向和虚无主义气氛。这些修改意图显露他创作生涯中关注点的转移，他的这第一部剧作是理解他后来一系列作品的线索。”

“该剧经过他反复修改，而依据修改痕迹，我们可以看出他着力表现的内容以及他在不同时期的关注点。

戏剧艺术，涵盖剧本创作和表演方法，导演手段，舞台布景和音乐陪衬的全面创新。

“人就是人”确立了他后来绝大部分剧作的风格气质，即以怪诞、新异的一般环境和具有集中化、抽象化的社会典型特质的个性人物来营造其戏剧世界。

他说：该剧是一个关于对等的故事。一个人等于另一个：个性之间可以互换。一个人等于什么人也不是：当自身独立时，他什么也不是，而需要与其他人捆绑在一起。，，，个体性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独特与重要，它可以被社会制造或组装，也可以被替代。，，，在他不再是一个独立的个人之后，他变成了最强者，只有在集体中他才是最强大的。如果剧本以他征服整个要塞为结局的话，只是因为他的行动明显实现了想要通过被要塞守卫的狭窄通道的集体的坚定意志。

“减轻劳动强度也只会成为折磨工人的手段，因为机器没有把工人从劳动中解放出来，而是使工人的劳动失去内容。”

他说：自我连贯性是一个神话，一个人就像一颗原子，永不停歇地分裂又构成新的。我们必须把事实展现出来。”

““我不是想证明我总是对的，而是想看看我究竟对不对。”

该剧（伽利略传）处理的不是人物内在分裂的心理内容，而是外在社会内容，表现为人物与环境的矛盾冲突。

他认为，科学和艺术不可能脱离社会而独立存在，科学家和艺术家必须将社会作为自己研究（创造）活动的超越性目标而内化于科学和艺术本身。

只有在剧作中将历史人物伽利略的形象去英雄化，也就是陌生化，人民群众的英雄形象才不会被遮蔽。历史的进程不会由于个别人物命运的成败而停歇，伽利略的背叛反而映衬了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

“她（大胆妈妈）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和不满，认识到在战争面前，人的正当反抗不起丝毫作用，只有承认有秩序，有组织的混乱世道，按照它的游戏规则行事才能安身立命。

战争养成了她的处事原则，在缺乏安全感的环境里，她，的世界观要求她摒弃善意，与外在的冷酷世界相协调。她坚决地做到了。

在不合理的社会条件下，人性极易遭受扭曲，人格极易被异化，即使对于那些最坚毅的人来说也是如此。在个体自身和外在社会环境之间建立和谐统一的关系，需要通过不断变革社会模式达到与人的本真存在相契合，否则，人身上的矛盾悲剧性将始终存在。

如果说大胆妈妈做的是小本生意，那么战争就是大人物们的大生意。，，，没有人为了信仰或正义投身其中。”

“善无法彰举，恶不可收拾，心地善良者日益窘困，穷凶极恶者飞黄腾达，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最坏的世界，最恶的时代。”

“他意在说明，人与人、事物与事物之间的从属关系应当是具有真实意义的关系，这样的关系才是安排世界秩序的合情合理的法则。，，，车辆归好车夫，山谷归灌溉人，一切归善于对待者。”

“我们可以从中看出，布莱希特的戏剧并不一味追求集中、统一的戏剧情节，而是以一个个场面串接起全幅社会图像，其统一性潜在于剧作主题中。

精明强干的马狄运用他所掌握的技术和管理能力使庄园运转有序，他身上散发的劳动者魅力逐渐吸引了爱娃的眼光。清醒的潘第拉将他视为有利用价值的雇员，醉酒的潘第拉则把他当成推心置腹的朋友。在马狄看来，他无论是清醒还是迷醉，仍旧是老爷，左右都违逆不得。至于与她的婚事，他坚决拒绝，因为他知道这绝非他的本意，并且这事看起来极其荒唐。”

“他的作品不是为深入表现人的内心世界在时代演变中生发的矛盾与分裂的悲剧性经历，而是跳过这一过程，直接把已经成为时代、历史结果的人与人性搬上舞台，展现人与时代、社会等外在环境发生的矛盾冲突。

他变革社会的志向不单停留于政治意义上，更在于文化层面上，他要变革的是人的内心。

“现在看这个，现在看那个：时间在流逝，其间，叙事诗人按先后顺序感知一个又一个图像，并指给受众看。他将逗留到图像已被清晰记住为止。”

事物因其过程的反复而更令人印象深刻，觉到真实可信。

他的剧作往往是带有批判和揭露性质的，题材内容是社会性的而非心理性的。

他尝试各种艺术手段的目的就是为达到理想的戏剧功能的状态。于是，在整个戏剧改造过程中，他的艺术手段构成了一种艺术表达姿态，即采取冷静、客观、超越的方式，在审美活动中进行启发和教育。

他的舞台表现手段，舞美、音效、表演等，都意在减弱渲染效果，营造平淡、冷峻的剧场氛围，截留受众的情感投入。

他希望自己的戏剧（EPISCHES THEATER）具有长篇叙事作品中那些他所需要的特性，例如题材的广泛性、人物个性的普遍性和结构表现形式的冷峻性，朝向这些目标探索，他的戏剧自然而然带有某些史诗特征，形成特定的戏剧风格。他的探索也仅仅止步于此。”

“一台戏是在流动的场面中完成的。场面是人物动作的集合体，动作在场面中逐步展开并连接为戏剧行动。

你们为什么工作呢？在我看来，科学唯一的目的，在于减轻人类生存的艰辛。

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们可以发现尚待发现的一切，然而你们的进展只能是愈加远离人类的又一步。倘若你们摄于自私的当权派的淫威，满足于为知识而积累知识。”

“在舞台上，戏剧人物需要依靠动作来表现他的内在生活，但动作的具体意义只有在具体情境中才能生成，并且只有在情境中，观众才能理解人物的言谈举止，体验到他们的情感活动。

在具体情境中，人物内心的深沉与隐秘才会有契机表现出来。

戏剧的目的并不在于讲述故事的来龙去脉和动人心魄的传奇，而在于表现特定情境中人物的心灵和情感。”

“为具有陌生化效果，他强调，演员在表演时要让受众清醒地意识到他是在表演而不是化身为剧中角色，以此阻挡人们产生幻觉。

这种表达方式也许因为过于缺乏耐心而导致他人理解上的错误。另位，就是因为我只讲了矛盾的主要方面。

社会性动作是指，人们在一个特点的时代里相互见社会关系的哑剧式的和动作表达方式。

从思考和发现中获得快感，这是科学时代新人的重要特征。

演员力求使自己出现在受众面前是陌生的，甚至使受众感到意外。他是通过奇异的目光看待自己和自己的表演，来达成这个的。于是，他所表演的东西就使人有点惊讶。

舞台建筑师一方面同其他的艺术交流，另一方面又要以一定的方式，通过各种艺术手段的分离，来保持其艺术的个性，其他的艺术也是这样。他绝不能同演出指导、剧作家、音乐家以及演员看法一致。

他不希望各门类艺术有机结合起来，在舞台上营造出加强情感效果的氛围。为避免全面的幻觉，他要求各门类艺术互相独立，各自表达。

人们找不到现实社会的线索，但戏剧家确是在写周围生活，当代氛围。在被抽去了直接经验之后，认知过程增强了阻抗性，受众被迫克服障碍，深入事物内部。

剧作家并非为了刻画人物的内心分裂和灵魂挣扎，而意在以同一人物（具有双重人格特征）来展现不同的社会姿态。让同一个人物身上的戏剧动作具有多重典型性，使得受众可从中清醒看出人与社会的因果关系。比如，沈黛既是一个好人，有时也是一个坏人，她在好与坏之间的转化，能够凸出并未出现在舞台上的主角，现实社会。

在他迫使受众确立立场的手段中最简便、最直接的，就是对插曲的运用，这既可以破除幻觉，又可以直接以语音意义启示受众。

基本原则：用陌生化手段干扰感情融和，间离审美体验，展现形象鲜明、社会意义清晰的舞台动作，启示观众建立立场。

审美活动有其定性，布莱希特希望受众把思考也当成一种娱乐，难免强人所难。

中断受众的情感交流是一回事，在这方面低劣的作品就不费吹灰之力。建构受众理性思考的立场是另一回事，尤其考虑到他们时时处于被动状态，舞台展现什么，他们就接受什么。”

“有三种的方式：

1、作家只描写发生了什么，素材清楚，不必再做加工；

2、不仅写下发生了什么，还要做单独的理论性阐释；

3、把鲜活的素材与概念性分析杂糅在一起。

我认为只有第一种适应戏剧形式。

艺术产品必须以一种完全冷静和不带感情色彩的方式将素材事件表现出来。

被描述的人物形象应该被冷静地、典型地和客观地呈现。因为他们不是为共鸣，而是为被理解而设。感受是个人和局限的，理性相对而言则是完全普泛和值得信赖的。”

“与教育相应的，是对受众学习的要求。

他主张戏剧是要教育受众去学习、改造、主宰世界。

人们要改变自身命运，最终的途径是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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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

我很有意见

对于你昨天

从我身边走过

视而不见

的

那个样子。

你已经说过

那时你见到一个同学

你说好恐怖啊

于是

你赶紧地走

为了避开。

我问她住

我们小区吗？

你说不知道

我说也许是她

过到天桥这边来

她的爸爸妈妈

在这边接她回去。

我说你

不能这样子的，

我真的很有意见。

等你长大了，嫌

爸爸妈妈

这个或者那个，

那你还不

躲我们几公里远？

你笑。

即便

你爸爸在街边

乞讨，

你见到了我伸出的手，

也要上前来

问候一句：

你今天

怎么在这里

干活？

你笑。

对啦，

我想起一张照片，

给你看，并解说

那是一个十字路口，

有一位妇人抱着

一个一两岁的女孩，

边上有一块写满字的

告示牌，说是救救

这女孩。

一个男孩

轻轻地喊了一声：

妈妈，

妈妈回到：

你想帮助她吗？

我回头看去，

见到男孩点点头。

妈妈说没带

钱，不是，

是没带钱包。

妈妈又说，

有带手机，并说

你去吧，给她

五块钱。

我回头看去，

是那妈妈

用手机给了钱。

绿灯亮了，

人们匆匆走上了斑马线，

他们和我，在这当中。

想起来什么，我

放慢脚步，等

他们走去前面，

将小屏幕

瞄准他们，

留下记忆。

在这之前，

我给你看张照片，并解说

在公交上，

你噢了一句，

有个光头，

我摸摸自己的头，

头顶上停了一只蚊子，

我犹豫着是否告诉他，

它在那儿呆了

三分钟。

在这之前，

我给你看张照片，并解说

这个蜂巢

不知道什么时候

在那的，就像

一个瓜，挂在

那勒杜鹃的

枝条上。

我没说出：

昨天我数了

冬眠的黄蜂有

十二三只；

感恩节那天

头次见到，

我数过是十八九只。

少了的，

哪去了？

我顺着那些

枝条看去，

我走到了

阳台的边边上，

以前没去到的位置，

这只瓜

在那里

凸显。

先前，我想象着

它们来了会筑巢；

原来，它们早就筑了巢，

现在是从中走出。

我曾经嘀咕过

它们或像候鸟，

不远千里

到此歇脚。

在这之前

我给你看了三张照片，并解说

早上，躺在那的猫

不在了，只剩下

这些痕迹，不像先前

血淋淋的样子。

你说先前也不是啊。

我想，或许因为

这是早上。

你本不想看的，

这个早上，或者

昨天晚上，你显出

有些害怕的样子。

这是一个

小小的发现：

我可以跟你讲

我拍下的照片所记下的

小故事。因为

我拍下的，当时

一定存在一个理由

让我觉到了自己

有被触动。

---2023年12月01日

===

（以前写的文字，在20220802的这个早上，想起来要以卷积的方式与新的文字交织在一起。过往随文的附图，就不去管它了，去掉好啦。对于自己而言，最有味道的，始终是文字。一天一篇吧，读一遍，修订下错别字（若见到）。）

拂拭尘埃（三三六）  2021.05.27

中午，走在太阳底下。你在我的左手，两个人并肩同行。上天桥的那会，你问：干嘛你要和我走到学校那边去？我说刚好到那边坐地铁啊。你继续问：干嘛你不就在这边坐地铁，再转一下呢。我想和你走到校门口啊。你继续问：你干嘛去？去找一个叔叔聊天，听他讲故事。

你继续问：你到底是去听故事，还是去聊天？不聊天，哪有故事听？故事就在聊天里面啊。开你一下玩笑：可以说，是为了和你一起走，才去找他聊天；可以说，是为了找他聊天，才和你一起走。想起之前走在山里听到的那个小男孩和他妈妈之间的对话，戏仿着说给你听。

你想探究到底哪个是因哪个是果。我反问你：你这个，就像要问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看到了蛋时，会说蛋得鸡下，肯定是先有鸡。看到了鸡时，会说鸡得蛋孵，肯定是先有蛋。你扭头看过来，哈哈笑，我也跟着哈哈笑。两个人走得够快，我提醒你，要不要去看下猫？

你说要啊，又说时间太晚了吧？边说边进了小公园，猫留待改次去看啦。后面，有人喊你的名字，是我们刚才下楼时遇见的。下到地面，她就不见了，这会又赶上来了。她是空着手的，我问她：你没有带水壶？她说在教室里的。要分开了，我看到了你额头上的汗水。揩一下。

以为只有你冒了汗，扭过头去，发现她的额头也冒了汗。以为只有你们两个冒了汗，你读到了我肚子里的这个以为，说：你的额头也有汗呀。看不到自己的额头，也没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在出汗，伸出给你揩汗的左手，在自己的额头抹了一下。还真是，手上湿了，汗不比你少。

电梯上，一位老太太手里拿了一份报纸。报纸上显出老大的红月亮的图片，我跟她说：这是昨晚的月亮啦，你看到了吗？她说她看到了月亮的左下有一部分是黑的，她说她看到的月亮是白的，她说她是九点多下楼看到的，她说她八点多下楼的时候，没有看到。我说我也看了。

我也是九点多下楼的，我看到的是月亮的右上有一部分是黑的，我看到的月亮也是白的。那时下楼，只是为了带小黑溜达，顺带还是多看了月亮两眼。怎么说呢？有觉得它够大，有觉得它有点怪，没有觉到它美。找一棵树的枝叶之间的缝隙看过去，它显得很亮，像一盏路灯。

前些天见到一则分享，是谁坐在火车上拍下和感怀的：路漫漫，背井离乡。今天再把它翻出来，因为想要看到那火车、铁轨和路边的站牌的模样。找到了，留存了。又开始细嚼：“背井离乡”这四个字。他从湘西的山里走出，是要奔向东南的繁华都市，为自己和家人讨生活。

他这样不好吗？他这样不是挺好吗？他待在家乡，大概是没有比他这样走出，更容易讨生活了吧？他若待在家乡，从年头到年尾，从日出到日落，长久了，不会觉得枯燥，不会觉到烦吗？这样远走他乡，每一天都是新的，每一年都是新的，他当然会觉到烦，但总会觉到新奇。

换一个角度，生活在城里的，每一天从这头去到那头，算不算是背井离乡？每一周从这座城到那座城，算不算是背井离乡？反过来，每一天从那头回到这头，算不算是归家？每一周从那座城到这座城，算不算是归家？往下问：究竟哪里是一个人的井和乡所在？一个人的家所在？

在任何一个地方待久了，心里总会升起一个念头，想要去远方。真的去到了远方，待足够久了，心中总会升起一个念头，想要去远方。如果后面的这个远方，不同于去往前面的远方的出发处，那大概可以算是再一次的漂泊。如果是去往前面的远方的出发处呢？可以算回家吗？

上一次见面是过年前，他办公室里的那个小伙子，当天晚上正要赶回湘西去过年。这一次进门没有见到那小伙，问他一下，他说他成了光杆司令，那小伙子年后一来就辞职了。小小的一惊，以为他这是朝着关门的方向迈进了一步。他说了一些近来的情况，大大的一惊：挺好。

他给我看了一份合约，是前些天才签的。那白纸黑字看不出什么来的。就像有句话说的：对于发生在你眼前的事情你或无能为力，如何看待发生在你眼前的事情总是由你自己决定的。同样的文字在三年前，大概会引发他们几个合伙人之间的激烈争吵，甚至于拳脚交加的打斗。

三年之后，情势已经变了。同样的文字成了他们一起朝前使力的一个新的起点。我会说三年前我就想看到这一幕，我会说三年后看到这一幕时照样开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真正重要的是，这么一起走下来，相互之间的信任还在，相互之间的理解更到位。伴随着时间的流淌。

他说他每三年会有一次变化。这当然是他反观他自己的过往，得出的一个小结。他家大丫头下个月就要中考了，我们两个自然聊到她。刚才在他和她的通话中，我听出来晚点他要去接她。我问的就是她的接送。我先前听说了她和他的关系不是很好，父女两个之间总是起冲突。

这一次，感觉不是以前自己所听说的那样。多点追问，他的嘴里才吐出：每天一早，他起来弄饭，然后把她喊起来，然后她在他送她去学校的路上，在车里吃他准备好的早餐。如是一天又一天，如是从她念中学开始。算一算差不多三个年头了。可以想见：两个的关系不会差。

有一个转折期的，是在她念中学的头一周。那时，她还有对他的积怨，宁愿自己早早地起床，背着书包，坐公交车去学校。那时，他在边上观望：看你能这么坚持着顶牛，多久？结果，一周过好，她向他求饶：爸，早上还是你送我吧。他自然乐意，他自然乐意默默地做这些。

我们聊了很多，这个只是其中很小的一段。这个大概是让我听了最舒服的一段。家在哪里？家人在哪里？自己在哪里？“背井离乡”终归只是走在旅程上。每个人每一天不都走在旅程上吗？从他那出来，剩他一个在办公室。走在陌生的人流之中，每一个都在背井离乡和归家。完成于2021年05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