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G走到检测点时,天还不是太亮,但小张跟居委会的庆云已先到了,他俩也是刚到,因为一切工作还没开始,G一来,马上跟他俩投入紧张的检测前的准备。
原来一直使用那家桌椅板凳的商店,人家已转让出去,这段正在装修,已基本结束;检测点就在这家商店的门口,原先用桌椅非常方便,只要搬出来就行,现在可不行了。居委会准备了桌子和椅子,但是离这里比较远,得小张用三轮车去拉。G来到时,庆云跟小张正是要去拉桌椅,G看到他俩去拉桌椅,他就去准备隔离带,因为是两组,怕人们混淆。
准备工作在有序进行,其他人员也陆续来到,两名医生是曾来过几次的,信息采集员只来了一位男的,听庆云说那位女的,昨天跟她联系的较迟,现在不在家,所以今天来不成;庆云说,信息采集的任务她准备兼任,在这个点,她是负责人嘛!她带头要承担较多的工作;不像那个街道派来的,来的最迟,走的最早,即使在检测点,也大多看不到他的身影,若想让他分担些什么工作,那更是异想天开。
人与人之间的区别真是太大了!在这个检测点,街道派来的共三个人,第一位较年轻,身材较胖,待人和气,对工作很负责任,虽然叫不上他的姓名,但G觉得他随和,有责任感,可惜只有两三次,就换人了。第二个是位女同志,也很负责,有了事,她也是积极主动,虽然彼此并不熟悉。G最讨厌的就是第三个,他年纪最大,从第一次来就没给人以好印象,他第一次来即颐指气使的,几个人都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不心想:你是谁啊!在这里发号施令的。后来,G跟其他几个人私下里交流,才确定他的身份,但所有人都对他的态度不满意,觉得他甚至是一个绊子,会影响到别人,还不如不来呢!
G对他更是有看法,所以,从不主动跟他打招呼,可偏偏他在三人之中,又是在这个点时间最长的,真是没办法!
这不!除了他之外都到了,六个人,分为两组。当一切基本准备好之后,已有人来到检测点,检测能正式开始了,G看了看时间,比先前要晚二十分钟。这一是因白昼已明显变短,二是刚下过雨,满天仍是乌云,根据预报,一两小时后还要下一阵,所以,直接就把桌椅搬到剧院的前檐底下,这里能避雨。
果然,在检测开始一个多小时后,又下起雨,虽然下着雨,可人们感受不到一丝凉意,听到的都是“热死了”“真热呀”的声音。
疫情到这个阶段,早是整个世界的公害了!虽然外围又有多地暴发,但G所在的地区,目前还没有一例,所以,人们对疫情的态度,自然是漫不经心的多,这能从人们的言谈举止中看出来,也能从每次做核酸检测中得出,因为人数比最初时少了很多,还不断听到人们这样的话:反正哪里也没去过,这次的检测就不去做了。还有原来需要上门去采集样本的,现在竟一人都没有了,那些人可有的是常年卧病在床,不能走动的。
G的任务是负责测温、维持秩序、登记上门采集以及随时处理突然出现的情况,后来这几次又增加一项扫描场所码,也是他负责,可以想象,他得眼观六路,还得不停走动,嘴也一直在提醒人们,需要注意哪些,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在G的印象中,二十多次的检测,只发生过一次因有人不听劝告而引发的口角,当时的场景,G还清楚的记得,为避免此种情况不再发生,每一次,G都要小心谨慎,尽量把工作做到位,跟其他人配合,尤其是小张,他是一名商人,经营一个串烧摊,因为摊点跟居委会相距不远,所以,只要是居委会要求他配合的,他都无条件的去做,根本不提报酬这一项。在这么多次的合作中,G和小张由陌生而熟悉,两人彼此之间有好感,更增进了了解,G觉得小张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从G参加志愿服务伊始,他就把观察社会上的各色人等当成一项主要事情,他一边完成面上的事之外,从内心一直在观察每个来检测核酸的人,这可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健康的,残疾的,染黄发的,有纹身的,安安静静的,大声喧哗的,有遵守秩序的,有违纪插队的,真是浓缩的社会百态,应有尽有。
有几个女子来进行检测,她们原先是站在右侧,这边是庆云,前面说了,她既是负责人,得全面照看到,她还得在检测期间去送采取的管儿,今天她还得兼做信息采集员,因此,她有时得离开几步,这时的采集就中断了。这几个女子有的去左边做了,其中有两个,一个肯定是女子,她没说什么,不就是多站了几分钟嘛!你的时间就那么宝贵?另一个,身穿黑色T恤,用几个字来形容就是高大粗胖,又留着寸头,绝对一个标准的小子,可谁知就因庆云中断了两三分钟,她开口了,她若不开口,G还以为她就是一个小子,她说到:你们是怎么工作的?没看到有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早知如此,我早去那边了,还用在这里等半天?她嘟嘟囔囔的说个不停,庆云呢!这时还没回来,G在一旁听她说,直到她说完,G 一句没吭,他就静静的看着她,心想:这么多人,就你一个在说风凉话,你知道别人是什么时间就来的吗?你知道别人有多辛苦吗?不能理解就罢了,还埋怨一大堆,真是的!看着这“假小子”,G心里就不是滋味,任由她从右边又跨到左边,跟她同来的,开始就站到左边的,早已采集完,她却还在等,G看上去觉得挺舒服,对这样的人就得让她等,可惜这等的时间太短,若更长些才好。
在这拨儿人走了后,又来一拨儿,同样是几个女子,都是黑黑的,与平常看到的白白静静的女生大不相同,她们唧唧喳喳,从远处走来,直到桌椅跟前,说笑声就没停;并且,还点着烟,她们走近后,G才看清她们有纹身,其中一个,甚至可以用尖嘴猴腮来写照,皮肤不用说了,身材也不高,穿一件吊袋装,从正面看不出什么,等她走过去,能看出她整个脊背纹了个图案,具体是什么不知道,因为只能看到边缘一部分。G对这个女子,随即想到的是他多年前看过的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是《血色黄昏》,里面一位中国女孩儿被一位德国将军,他是名医生,在女孩儿背部刺了一个鹰的整身像,在战争结束后,女孩儿回到国内,觉得是一种耻辱,可又没法儿把它去掉,只能痛苦的承受,想想那女孩儿是怎样度过一生的?而这几位女孩儿,却在一起说说笑笑,全然没事儿一样。难道她们一直是这样年轻?难道她们不成家?如果成家了,养育子女,将怎样面对子女?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
快到八点,街道的那位人员才来,他采集完核酸样本后,就又不知哪儿去了?这个点有他没他,真的一个样!这时,又下起雨,仍然没有风,所以,还是感觉不到凉意。G每次都会说:医生和采集员更辛苦!现在是夏天啊!他们也得穿防护服,那可是密不透风的,身体裹在里面有多热啊!每当结束后,他们脱下防护服,整个衣服都是湿透的。
时间过的很快,不知不觉已到九点,来的人逐渐稀疏,直至几分钟没有一个人,人们知道,这次的检测又到尾声了。
检测一结束,医生跟采集员随即就离开了,庆云还要把最后的管儿送走,剩下的只有G和小张了,虽然小张一再让G先走,觉得他年龄大了,但G却要坚持到底,帮助小张收拾,直到把桌椅送走,G才独自回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身边的行人;雨早停了,天空真是变化多端,此时又露出了太阳,走在阳光下,G比先前更感觉到热,他一边走,一边把志愿服脱下,叠好,拿在手里,他想着回到家,要先补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