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结束了明久仁波切的禅修闭关课。我迫不及待的问姐姐,你觉得此次闭关,收获最大的是什么?(闭关过程中是禁语的)
当时正好是夕阳时分,残阳洒落在海平面上,远远浅浅的沙子看上去暖暖的,周遭一点的细碎声音都听的很分明。
姐姐就坐在我对面,背对着夕阳。
她说,“最大的收获是知道怎么爱吧。”
我:黑人问号脸。
她进一步说,原来觉得爱是付出和给予,我觉得榴莲好吃,就给对方榴莲吃。忽略了对方喜不喜欢吃榴莲呢?
所以,爱不仅仅是付出和给予,而是你付出的是对方需要的,才是爱。一味的以为自己的付出就是爱,不看对方的需要,只是满足的自己。
分辨是自己的需要还是对方的需要是需要智慧的。
我听完,呆呆的看着海。
“你以为的以为是你以为的吗?”
当我们发现“哦,原来不是我以为的样子。”时,人和人在这个时候都一样,是痛苦的。不同的是,有的人害怕面对这种像要褪层皮的痛苦,回到自己看似自洽的世界里,蜷缩在安全感中自欺。而有的人在一寸一寸得雕琢自己去接近真实,虽然每雕一寸的痛苦可能是钻心的,但每进一寸的欢喜也是热忱的。
但你很难去说哪一种一定是好的、对的;哪一种就是错误的。
于是,罗曼罗兰才会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那么生活中如何来提防和修正“我以为的以为呢?”
其实每个人都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世界的。不然亚里士多德也不会说:陷我们于无知的往往是我们的已知。
所以,首先,得知道我们看到的世界,不一定是真实的,往往是我们投射的,第一步就是要敢于自我怀疑。
我们从小所受的教育,目的都在于让我们记住“结论”,至于论证是不是完整,这是无需讨论、甚至不可讨论的。
在我们还没观过世界之前,就被植入了大量的世界观。
于是需要常常问问自己:我是不是囿于自己画的框框内?我是不是折射的只是自己想看的部分?……
这远比我们想象中要难。即便我现在写这篇文章,我知道如何独立思考,但很多时候,我仍然做不到。独立思考本质上是一种批判性思维,而批判性思维本身就是对思维展开的思维。
其次,你以为的“真相”,其实只是“立场”,大部分人所在乎的,从来就不是事实,而是观点。第二步就是区分事实和观点。
有些论题,比如“牛奶是白的吗”,它的结论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讨论的是“世界是什么”,这是描述性议题,它结论是事实。
有些议题,比如公共场所是否应该禁烟?跟个人的主观看法有关,讨论的是“世界应该是什么”,这是规定性议题,结论是观点。
比如,多吃蔬菜有利于健康是事实;蔬菜没有荤菜好吃是观点。
在面对规定性议题时,关注结论没有意义,只会变成不同立场的相互攻击,因为这些论题从来没有正确答案,我们更应关注的是整个论证过程。
就再比如,一个员工的工作中“责权利”之间应该相辅相成的,是良性发展的要素,这是事实。
缺少“责”,只有“权”、“利”时,工作质量难以保证;缺少“权”,只有“责”和“利”时,工作热情会消磨殆尽;缺少“利”,只有“权”和“责”是,工作往往难以持续。
而如果你说“员工主动工作是个好事”,这就是观点,你很难去谈论这个结论,因为这个结论的对错往往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主动工作本身可能是个好事情,但没有与之匹配的责权利,会引发一连串问题。
现在公司需要处理一个问题,如果是一个没有处理这个问题能力的员工主动去做,当然,好的结果是,他在过程中提升了,不好的是,会造成这个问题的拖延,掩盖目前遇到的真实状况,看上去一切都好的样子,公司整个系统效率会被诸如此类的问题一个一个的影响,随之而来的是边际成本越来越高。
就像华为的任正非会开除新入职写万字建议书的员工,你说这个员工是不是主动积极工作?写那么长的建议书,但任正非给他的处理是:鉴定此人精神是否有问题,倘若没有,请立即辞退。
所以员工主动工作是个好事是一个观点。
而正如名言“ Opinion is cheap——Margaret Simons”一样,我们第二步区分事实和观点的核心是需要经常思考自己是否隐藏了自己的某种价值观假设。理所当然地认为一种价值观凌驾于另一种价值观之上。
瞧,有人说“杀不死我的,使我更强大”;有人说“曾经保护我的,也必然伤害我。”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有趣。
所以,你以为的以为是你以为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