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无忌的所作所为就是典型的小人行径,从这个人我们可以分析出小人的几条行为特征:
其一,小人见不得美好。小人也能发现美好,有时甚至发现得比别人还敏锐,但不可能对美好投以由衷的前程。美好的事物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灾难,而小人则鬼鬼祟祟地把一切美事变成丑闻。
其二,小人见不得权力。不管在什么情况下,小人的注意力总会转弯抹角地绕向权力的中心。他们对权力本身未必迷醉,只迷醉权力背后自己有可能得到的利益,因此在看他们是在投靠谁,背叛谁,效忠谁,出卖谁?其实他们压根儿就没有稳定的对象概念,只有实际私利。
其三,小人不怕麻烦。怕麻烦做不了小人,小人就在麻烦中成事,小人知道越麻烦越容易把事情搞混。只要自己不怕麻烦,总有怕麻烦的人。
其四,小人办事效率高。小人急于事功,又不讲规范,又明明暗暗的藏眼法遮盖,办起事来几乎遇不到阻力。
司马迁对上面的故事还没有叙述完,让我们继续看下去。
费无忌办成了这件事,既兴奋又慌张,但静心一想,在这件事上受伤害最深的是太子,而太子是迟早会掌大权的。那怎么办?
他开始在楚平王耳边递送小话:那件事情之后,太子对我恨之入骨,我自己倒也算不得什么,问题是他对大王您也怨恨起来。万望大王戒备。太子已握兵权,外有诸侯之持,内有他的老师伍奢帮着谋划,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发动兵变呢。
楚平王本来就觉得自己对儿子做了亏心事,儿子一定会有所动作。现在听费无忌一说,心想果然不出所料,于是立即下令杀死太子的老师伍奢,伍奢的长子伍尚,进而又要捕杀太子,太子和伍奢的次子伍员只得逃离楚国。
从此之后,连年的战火就把楚国包围了,逃离出去的太子是一个拥有兵力的人,自然不会甘心。伍员则发誓要为父兄报仇,一再率兵伐楚,残酷的军事征战此起彼伏。
终于,人们把费无忌处死了,但整个国土早已满目苍夷。
所以,我们又可以把小人的行为特征延续几项:
其五,小人不会放过被伤害者。小人在本质上是胆小的,他们的行动方式使他们不必害怕具体操作上的失败,却不能不害怕报复。小人不会怜悯,不会忏悔,只会害怕,但越害怕越凶狠,一条道走到底。
第六,小人总是把自己打扮成无辜者。他们反复向别人解释自己是天底下损失最大的人,职位所致,无可奈何。
其七,小人永远离不开造谣。小人要借权力者之手或起哄者之口来卫护自己,必须绘声绘色的谎报敌情。
小人最终控制不了局势,小人精明而缺乏远见,因此他们在制造一个个具体的恶果时,没有想这种恶果最终组接起来将会酿成一个什么样的结局。当结局终于出现的时候,他们已经完全控制不了局面,只能在人们的憎恨中快速毁灭。